皇后摇扇子的手一顿,眸底暗暗划过一丝暗芒,面上却神色无常的继续摇扇子。
永安帝的双目却透出凛冽的寒光,重重压在萧辰衍的脸上。
“你说什么?”
萧辰衍的脊背挺直得像一柄长剑,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重复一遍。
“儿臣不愿和王妃和离,求父皇收回成命。”
永安帝冷呵一声,“朕已经当众允诺你们和离,如何能收回成命?”
萧辰衍沉声道:“父皇,儿臣与王妃刚成婚,这么快就和离,皇爷爷定然会寒心的。”
“少拿你皇爷爷说事,你自己薄待王妃,现在人家不愿意跟你过了,已然辜负了你皇爷爷当初赐婚的好意!”
萧辰衍神色十分诚恳,“往后,儿臣会善待王妃,求父皇开恩……”
“行了!”永安帝已经失了耐心,不想再跟萧辰衍缠扯。
“和离书都已经下了,如何能反悔?”
萧辰衍薄唇微抿,“和离书,儿臣已经烧毁了。”
“什么?!”永安帝猛然抬眸望向他,皇后淡定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殿内静止了一瞬后,“啪”地一声,一个茶盏擦着萧辰衍的额角砸到了脚边,茶水飞溅,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他身形未偏移一分。
“混账东西!”永安帝倏然站起身,双目怒火翻涌。
“
朕赐了你们和离,你竟然私自将和离书毁了,公然违抗皇命,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皇后适时拱火,“武成王,皇上已经在众人面前赐了和离,你现在又逼皇上收回成命,甚至还撕毁了和离书,这是在打皇上的脸,你好大的胆子!”
萧辰衍跪的笔直,茶水淌过深邃的眉眼,顺着高挺的鼻尖滑落。
“儿臣绝不敢忤逆父皇,撕毁和离书,儿臣自当受罚,但求父皇,收回成命!”
"逆子!狂妄,不知悔改!"永安帝大喝一声,眼中迸发出凌厉的锋芒,"来人!将武成王重打五十大板!"
两个侍卫立刻进来,提着粗重的木棍朝萧辰衍走去。
皇后的嘴角微微勾了下,乐于见此。
萧辰衍没有求饶,直挺挺的跪在那受罚。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棍棒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一丝求饶的,叫疼的声音都没有。
渐渐地,皇后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直至这五十棍全部打完。
萧辰衍生生挨了五十棍,后背已经疼得几乎麻木,血迹斑斑,嘴唇失了血色,俊脸一片苍白。
在永安帝的怒目而视下,他的手强撑在地,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执着:“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竟然还如此坚持!
永
安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时竟说不出话。
皇后望着萧辰衍,脸色讶异。
为了不和沈如周和离,萧辰衍竟做到如此地步!
他明明不喜欢沈如周,成婚也是被逼的,如今怎么这么不愿意和离?是惦记着将军府的权势吧。
“武成王,你这是要倔到底了?为了一个王妃,要同你父皇作对吗?”
永安帝也是真没想到,平日里最看不上的皇子,居然跟个倔驴一样,一再忤逆他,挑衅他,叫他气怒交加。
“再打五十棍!打到武成王想清楚为之!”
两个侍卫拎着棍子,面露不忍。
寻常人打个二十棍就受不了了,至少得卧榻半个月,武成王已经挨了五十棍,就算身体底子再好,可要再打五十棍,非死即残啊!
“只要父皇可以收回成命,”萧辰衍吃力地直起身子,极重地吐出几个字:“儿臣甘愿受罚。”
若是此刻松口,他与沈如周的缘分,就真的尽了。
永安帝怒喝:“打!”
就在这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永安帝的脸色一变,怒意缓和下来,“父皇。”
皇后也赶紧上前行礼。
太上皇身着明黄龙袍,头发和胡须全白,脸上皱纹纵横,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
他远远的就瞧见萧辰衍浑
身是血,责问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萧辰衍却并不意外,太上皇会来,他抬起头来,让太上皇看他苍白的脸,“皇爷爷。”
永安帝看了一眼萧辰衍,“武成王言行有失,朕正在责罚他。”
“责罚?你都快把他打死了!”太上皇瞧了瞧萧辰衍后背的血迹,心疼的搀扶他起身,“辰衍,快起来!”
“嘶——”萧辰衍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太上皇忙松手,心疼地看着萧辰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转而不悦地看向永安帝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把孩子打成这样!”
永安帝,“父皇有所不知,此子实在是不像话!朕已经赐了他和武成王妃和离,他却非
要朕收回成命……”
“胡闹!”太上皇一跺脚,不满道,“他们才成婚几日,怎么能让他们和离!”
“父皇,都是这个混账慢待了王妃,人家不愿意跟他过了,亲自到朕的面前求的和离!”永安帝指着萧辰衍的鼻子,“和离书都已经下了,他竟然把和离书烧了!”
烧了?
太上皇诧异不已,深深地望着萧辰衍。
这孩子,居然转变这么大?
皇后适时地道:“父皇当初为他二人赐婚,本是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但如今事与愿违,不如就一拍两散,免
得日后再彼此怨怼。”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太上皇的胡子抖了抖,又看向萧辰衍,“辰衍,你不愿和离?”
萧辰衍强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痛意,朝太上皇拱手道:“皇爷爷,孙儿不愿,孙儿自知有负皇爷爷,有负如周,只想弥补,挽回,求皇爷爷给孙儿一次机会。”
太上皇诧异更深,却很满意,“既然你有挽回之意,那……”
“父皇!”永安帝突然打断,语气严肃道:“武成王妃已经明确表示想要和离之意,总不好逼着人家做王妃。”
“哎呀,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太上皇摆摆手,“如周那孩子定是一时生气,这才闹着要和离,日后辰衍好好爱护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永安帝蹙眉,“和离书都已经下了!”
太上皇捋着花白的胡子,“辰衍不是已经烧了嘛!那就算作废,作废!”
永安帝叹道:“父皇,这不妥……”
“现在和离才是大.大的不妥!”太上皇双手背负身后,没好气地看着永安帝。
“沈牧还在边境打仗呢,听说还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他要是得知了女儿刚成亲就和离了,不得担心啊,那不得打败仗啊!”
“就算打赢了,回来一瞧,自己闺女被撵出王府了,岂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