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衍长眸微眯,眼角流泻出冰冷之意,“本王最恨女人威逼利诱,她越如此,本王越不会如她所愿!”
他抬腿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十分疲惫地坐了下来,但那一堆的烦心事还在他脑中乱蹦,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
想到慕婉容,他又问道:“侧妃的病是不是好多了?之前她因为心疾总是晕倒,但最近看着还不错。”
车帘外的长临高声回道:“侧妃的病还没有痊愈,身子还是很虚弱,听说侧妃自从摄政王府回来,又晕了几次,整日头疼。”
萧辰衍按着太阳穴,“她这病,怎么时好时坏的?”
长临叹息道:“当年为了救您,侧妃义无反顾地跳下寒潭,那么冷的水,她一个女子哪里受得了?伤了身,落下了病根,不好调理。”
闻言,萧辰衍不再说什么了。
婉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照顾她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沈如周想要什么都可以,但不能逼他惩治婉容。
出了皇宫后,沈如周坐着马车往家赶。
耽误了这么久,父亲应该已经忙完回家了吧?
一路上,她不停地掀车帘,看到哪儿了,车轮咕噜咕噜地响,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前世的遗憾刻骨铭心,现在有机会弥补,她一定不会再犯蠢,要好好
孝顺父亲!
马车终于停下,沈如周眼睛一亮,理了理衣襟后,连忙出了马车,往府里跑去。
门口小厮见到她行了一礼。
她面色激动地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小厮摇头道:“大将军没回来。”
沈如周眼里的亮光倏地暗了,她“哦”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往里走去。
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还没走到,妙冬便迎了上来。
见她脸色不太好,妙冬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如周摇头:“没事。”
妙冬道:“小姐,您回来得晚了,少将军和大将军都走了。”
沈如周一愣,“出什么事了?”
“边疆告急,大将军和少将军接到调令就立刻动身了。”
边关告急!
沈如周的脸色倏地一变,忽然想起前世也有这件事。
边疆突发战事,父兄前去支援,这一仗打得很艰辛。
因为药材短缺,将士们有伤不能医,只能胡乱地包扎一下伤口,强撑着身体去迎战。
那时父亲手臂上挨了一刀,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后来落下了病根,手臂无力经常发抖,一到下雨天都疼得动不了。
可那时候,身为女儿的她却一点也不知情,还在内宅和慕婉容争斗,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
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萧辰衍身上,只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根本不知道疼她,爱她的父亲,远在边疆遭受这样的苦痛。
等知道时,为时已晚,父亲落下了永久的伤痛,她再也无法挽回。
沈如周的唇抿紧了,纤细的手指攥紧。
而今重活一世,她定要扭转局面,绝不能再让父亲受苦!
“妙冬,你回院子里收拾东西,等吃完饭,我们就走。”沈如周心里有了主意,便想赶紧回去筹备。
妙冬闻言一愣,微微皱眉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不是说今晚要在将军府住一晚吗?”
沈如周何尝不想多在家里待一会儿,但父亲已经赶赴战场,一想到父亲会受伤,她就坐立难安。
她已经抬步往老夫人院子走去了,对妙冬道:“我还有事要忙,等处理完再回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妙冬不再多言,回去收拾东西了。
沈如周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屋就见明间已经摆好了一桌美味佳肴。
老夫人见她来了,面上顿时露出笑容。
“珠珠儿,德妃娘娘召你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沈如周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说说话。”
“没事就好。”老夫人点点头,又伸手一指,像哄小
孩儿一样笑道:“快看,祖母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老夫人笑得脸上皱纹堆了起来,看向沈如周的眼神里尽是慈爱。
沈如兰道:“原想着父亲和楚暮也在家里用饭,就让人多准备了些,咱们一家五口在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不料边疆战事告急,他们又急匆匆地走了,就剩咱们三个,这一大桌子菜,你可得敞开吃。”
沈如周看着她们,心里暖融融的,又有些酸楚。
“好。”
老夫人招了招手,“快别愣着了,快坐下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沈如周坐下来拿起筷子,与未来的长嫂,还有祖母开心的吃了顿团圆饭,然后道:“祖母,今夜我就不留府里过夜了。”
老夫人满脸都是不舍,
“怎么要走了,不是说在家住一晚吗?”
沈如周有万般不舍,但不能久呆,她需要先准备药材才行。
“还是不住了,我刚搬出来,还有好多事没料理好呢,等我收拾好了,再回来陪您。”
“您放心,我那个院子离家很近,随时都能回来。”
老夫人还是不舍,倒没有再说,沈如兰看着她,柔声道:“那就好,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回家。”
“嗯。”沈如周点点头,微笑道:“等父亲和哥哥回
来,咱们再一起吃饭。”
到那时,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吃饭,一定很幸福!
沈如周与妙冬匆匆离开了将军府,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内,打开了随身药箱。
她人微言轻,无法扭转两国的战争,但药,她有!要多少,有多少!
消炎药和止疼药,战场上刀枪无眼,将士们大多数都是受的皮肉伤,最需要这些药。
而且这些新奇的药物她都研究过,比寻常用的中草药见效快。
若是能把这些药输送到边疆战场,将士们就能伤有所医,少受些苦,最重要的是,父亲也就不会因救治不当,而落下永久的病根了。
但问题是,这些药和现在人们用的药都不一样,模样和用法都比较新奇,若是拿出去,恐怕轻易不会使人信服。
更何况,她之前名声不太好,估计谁都不愿意信她,现在她就给人治个病,都要被疑神疑鬼的,她给的东西,别人估计是更不放心用了。
而且军需是普通人无法接触的,有十分严格的管控。
如何能让别人相信她,愿意用她给的药,帮她作保的同时,还能顺利将这些军需,送往边境?
沈如周的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人矜贵淡漠的面容,若有所思。
“恐怕,也只有北修宴有这个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