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在黄巾起义时就当了兵,现在已经是王朗军的一名老兵了。
“哥,你说咱们能不能打赢?”
侯成闻声转过头去,问话的是他同乡的发小张达。从他的眼中,侯成可以看到深深的不安。
这也难怪,前方的战事不利,军中有很多流言,有说孙侯显灵的,有说霸王复生的。
虽然许贡先生奉命前来监管粮草后杖责了不少说闲话的人,让风气为之一肃,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孙策回来了。
亦如曾经的孙侯横扫江东,让黄巾贼闻风丧胆一般,孙策而今也成为了江东诸侯的梦魇。
即使兵力两倍于孙策,王朗和严白虎也再不敢轻易动兵,主公尚且如此,士卒又当如何?
“早点睡吧。”
侯成拍拍兄弟的肩膀,没有回答,他的心中也没有答案。
“恩”张达没有再问,侯哥不说,自然有侯哥的道理,他听着就是了,这是他跟着侯哥从军以来最大的经验。
天空那漆黑的夜色就如同侯成此刻的心情,看着身边一抱着枕头就能睡着的兄弟,侯成心中复杂到了极点。或许真不该带着他来投军。
侯成猛地甩了甩头,不投军能干什么?
留在村里种地?
地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他们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一年到头辛苦耕作,交完租,自己还吃不饱饭,遇上天灾人祸,更是连租都交不起,只能任他们死命的欺负,卖儿卖女。
哪有现在当兵好?不但自己吃的饱,还有闲钱往家里寄。
营中的篝火照亮了黑暗,让侯成的内心安稳了许多,他缩到被窝里,厚实的棉被让他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
迷糊中,有些嘈杂让侯成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天亮了?大清早也不该这么吵啊。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弟兄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屯长,屯长,不好了,孙策杀来了!”
仿佛一桶冷水浇到了侯成的头上,一股冷意从头顶冷到脚底,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掀开被子,狠狠抓住进来的那个兄弟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主公败了?”
那个兄弟本来就慌了,被侯成这么一吓,顿时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知道啊!”
“不可能啊!”
主公真败了也应该先传回点消息的啊,总之,赶快先出去看看。
侯成稍微冷静了一点,忙踹了张达一脚:“张达,抄家伙!”
张达被踹醒也不生气,一听这话,慌忙穿起衣甲。
不到数息,三人就衣衫不整地走出了帐篷。
此时的王朗军营地已经是人声鼎沸、乱作一团了。
已经不知有多少帐篷着起了大火,四处都是凌乱的马蹄声和厮杀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敌人。
不少士卒也是衣甲凌乱地走了出来,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所措。
要完了么?看来孙策军真的杀来了,这时,前线到底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才能活下来。
侯成冷汗直冒,他大吼道:“附近活着的兄弟都到我这来,我们杀出去。”
“是屯长!”
附近本就是侯成的麾下士卒居多,看到他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只要还没死,或者还没逃的都纷纷聚拢过来。
一些零散的士卒找不到上级的,闻声也聚了过来,不到片刻,就有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队伍。
这时,有十数骑一边在营中奔走,一边大喊:“将军军令,敌军只有数百轻骑,众将莫慌,齐心杀敌!”
“将军军令,敌军只有数百轻骑,众将莫慌,齐心杀敌!”
“是许贡先生的亲兵!”
说话间,侯成就看到传令兵中有一人中箭落马。
想到自己刚才那一声大吼,侯成虽然有些后怕,但听到许贡的将令,侯成燃起了希望。
如果只有几百人的话,那定然是孙策的斥候,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摸到了这里来,但定然是兵力不足,想趁夜色制造混乱烧掉粮草。
咱们营地里可是有3000将士啊!吃掉他们!
又是一件军功,能领不少赏钱。侯成兴奋道:“走,弟兄们,消灭孙策军!”
“消灭孙策军!”众人齐声一吼,顿时涨了不少胆气。
军营虽大,但哪里没有人?
侯成领着士卒往一处嘈杂的地方赶去,果然发现了和己军交战的孙策军轻骑。
说是交战又有些不恰当,这更像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这支轻骑约有百来人,他们从不正面交战,只往人少的地方突击。
但即使是轻骑兵,冲锋起来却也不是七八十个人挡得住的,他们甚至还有闲情放些火箭,点燃身边的帐篷制造混乱。
偏偏这后方粮仓除了许贡先生身边有300亲兵是骑兵外,都是些步兵,一时半会还真围不住他们,也不怪就几百敌军竟搅得营中乱作一团。
“夺回营门,休放走一个敌军!”
这时,一支200人的骑兵出现了,是许贡先生的声音。
营中有好几支敌军在四处捣乱,在这里能遇到许贡不得不说是幸运的,虽然黑暗中看不见许贡在哪里,但侯成终于安下心来了。
看着一些士卒听从许贡的命令往营门方向去了,侯成知道这是要关门打狗了。
但侯成没管营门方向,想跟在许贡亲兵后面消灭些孙策军士卒捞点军功,随即下令:“弟兄们,随大人消灭孙策军!”
“杀!”
“轰轰轰”
正往孙策军杀去,忽然身后响起了如雷般的轰响,侯成一阵错愕,往身后看去。
只见刚才还往营门口去的士卒们,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
“重骑兵!”
“重骑兵!”
“孙策的重骑兵来了!”
这边是缭乱的烈火,那边是深邃的黑暗,越过远处的那扇门,漆黑的骑兵张开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