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中传了自个出府的是,免得人找。随后,贾琏乘上车,一路望北静王府而来。
进了王府,贾琏念及天色已晚,便不去向老太妃打搅,直接使人寻到北静王水溶处。
进门,给水溶请了安。
“贾兄旬月不经门,也不联络,可是小王平日有甚么招待不周?”水溶引贾琏坐下,如此笑问道。
贾琏无事不登三宝殿,蒙水溶谋了官后,也不说来走动维持关系,难怪现在水溶这般说。
府中下人奉了茶,即刻退下,将贾琏和水溶两人留在室内。贾琏眼神微动,这般场景着实叫他眼熟。
贾琏依旧是将前番对石秀的话说出,道:“回王爷,只是怕我无事登门,难免烦扰了府上。”
水溶看贾琏样子还算恭顺,听了回答,便是点点头。官场中行事,他算是贾琏的举主,要是贾琏当了官后就忘本,那只能怪他看错了眼,养了白眼狼。
朝廷夺嫡之争已经开始初露峥嵘,贾家王家到底权势不小,要是站在三皇子那边的话水溶就要头疼了…
此间四下无人,少了顾忌,水溶试问道:“听说贾府长姑娘入了宫,贵府中可有打算?”
贾琏虽受了水溶恩惠,但并非是做事不缜密的人,元春入宫到底是两府的大事,如何能在贾家书房听了,转眼就吐到北静王府这边来。于此,贾琏只得模棱两可的回道:“尚无打算,叫大姐在皇后娘娘身边安稳度日就是。”
水溶听得贾琏这话,笑了笑,心中涌出些喜悦。当今皇后娘娘正是出自北静王府,生得太子和八皇子。北静王府作为太子和八皇子的外戚,水溶听得贾家姑娘要留在皇后身边,此时自然有些高兴。
不过,话也说回来。现如今今上正在壮年,说这些事尚且为时过早些,今天水溶知道贾家的态度,并无大用。
正事谈完,水溶又留贾琏吃了几盏茶,说了些琐事。
水溶言及自个实则有朝一日想去天下山水看看,如江南、塞北、东海、西域。看百潭洞庭湖水,西湖太湖陪坐;观千座太行山脉,泰山衡山随行。
水溶家中也似荣国府二老爷那般养着一干清客,经年渲染,此刻才吐得出文人墨客的感叹来。他因朝中事物缠身,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为子嗣谋划,为北静王府谋划,所以想要从心的去经山水留名,几无可能……
贾琏在旁,眼看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告辞,不接这茬。
叫他识几个字那不成问题,但要叫他和别个吟诗颂词强说愁,那还是算了罢,他每日到点当值,散值了就寻人吃酒,愁个甚。
水溶见贾琏不上道,想到贾琏学识不佳的风评,心中也是乐了,见他要走,便起身相送。
贾琏心中还想着要整治家中的无良大舅哥,便匆匆离了北静王府。
贾琏在路上不耽搁,可待他转回荣国府时,还是听到造访的王子腾已经走了,那王仁想来也是如此。
贾琏大失所望,这下只得郁郁回自家宅院,自个一通洗漱后,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今天坐着车满城跑,教训王仁又不中,倦了。
贾琏睡下没多久,王熙凤也回了自个院子。
王熙凤听说贾琏已经回来,便匆匆来将贾琏扯起,指摘道:“你竟在这困着?我二叔来这边乃是天大的事,你却全抛给我!”
贾琏扯回手,盖着被子就要接着睡,嚷嚷道:“去去去,人都走了,再天大的事还能大过我睡觉不成,我这心中正烦躁着哩,莫打搅我…”
王熙凤愣住,就坐在床沿埋怨开来:“好啊,原来你只是晓得向一干下人耍横,如今我被人欺负了也不理。”
贾琏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今天王家二叔来给你撑场子,府中哪个还敢给你气受。”
“哼,还不是我那哥哥。”王熙凤想着自个那兄弟,心中也是无奈,愤愤道:“他见寻不到你,就来找我要银子花销,你说,世上哪有哥哥找妹妹伸手的?我不给,刚刚他还在姑姑那边说我忘了本。好,若是再惹得我了,管他什么哥哥,直将他赶出去罢了…”
“嘭!”
贾琏一掀被子,翻身坐起,忙问道:“你说那王仁现在在东跨院那边?没有跟着王家人走?”
王熙凤被吓了一跳,起身道:“不就在那,要不到银子他哪会舍得走。现在他怕是正惦记着你许给他的好处,还有明早给老祖宗请安的那些赏赐,我还能不了解他。”
未听王熙凤说完,贾琏已经披了衣服匆匆离去,只留下个背影。
荣国府,东跨院中。
王夫人身边有个丫鬟叫做彩霞,模样俊俏,又是个能做事的,故从二等丫鬟一路成了王夫人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之一。
今日,王夫人内侄王仁留宿荣国府,在东跨院这边落脚,起居由王夫人交给彩霞暂且负责。
王仁夜宴吃饱喝足,见了彩霞便起了意,要她留在屋中。彩霞哪里愿意,出屋就走。不料王仁胆大,竟直接追出拉扯道:
“好妹子莫
走,随我去说会话儿。”
彩霞夺手不肯道:“再闹,我便嚷了,管你是娘家少爷,叫我们政老爷知道,便将你赶出府去。”
两人正拉扯间,忽见琏二爷身后跟着几个东跨院的下人,匆匆过来。
贾琏身后的东跨院下人都是见他气势汹汹的过来,怕有个好歹才拦着的,但又哪里拦得住。
彩霞见了,想起贾琏这数月的风评,便张嘴高声求助道:“琏二爷是来向夫人请安的?我给您带路好些。”
贾琏不搭不理,径直过来。
王仁还不知后果,见自个沾花被这么多人看到,尬笑道:“琏二哥是来寻我的罢…”
“休要多说,且先吃我一拳!”
贾琏一拳就赶上。
他原本还想着叫赵天梁赵天栋劫了王仁,好歹把那被讹去的银子捞回来一些,但两次被人打断,贾琏唯恐再生变故,便也不管了,先打了再说。
这一拳却是正好砸在王仁面门,叫他登时就倒了。东跨院一干下人都有所预料,此时顾不得心中叫苦,忙再齐齐去拦:
“二爷,一拳就够、一拳就够!再多就把人打坏了…”
不远处王夫人恰时出了屋,将王仁倒地一幕映入眼帘,她也不喜王仁,但仍是皱了眉。
“这贾琏,又在我这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