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此刻脸上的表情，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该哭还是该笑。
先是一个时宴，再接着又擅作主张和萧容月定下婚约。
然而没两天，又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男人，还直接领回了她的住处。
他将军府虽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礼节啥的，但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一点也不在乎啊！
“不行！”
柳芸迈步就要往慕晚的住处走：“晚晚睡醒了吗？”
“听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小姐醒了好大一会儿了，而且醒来后便直接梳洗出门去了。”
“出门？”
柳芸拧着眉：“那个男人呢？”
“小姐是带着玉儿一块出的门，没有那个男人。”
“我是问你那个男人醒了没有。”
慕石：“……”
这个他真的就不知道了。
他也是才听说小姐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男人，这事关着小姐在外的清誉，而小姐还如此大摇大摆的领回府来，也不知道这一路回来，在路上被多少人看到了。
要知道，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街道了。
每次天还没有彻底大亮的时候，街道上就开始有不少的人摆摊做生意了。
所以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是赶紧跑过来，告诉夫人。
“不行，我得去晚晚的院子里看看。”
这两日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从那日萧容月的聘礼送过来后，慕晚便很少来她这了，不是出门就是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在府上没有待多久又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起初她还以为慕晚是去找时宴了，后来便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就是时宴这段时间一直在病床上躺着，慕晚压根一次都没有过去过。
然后柳芸想着，慕晚也很有可能是去侯爷府找萧容月了。
毕竟俩人现在也算半个未婚妻和未婚夫状态，私下约见面也很正常。
但直到她派去的眼线回报，说慕晚也没有去侯爷府。
柳芸才是真的奇了怪了，她闺女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大事？
认真到连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不管不顾了？
……
彼时的凤凰酒楼。
约好的时间，是午时过后，凤凰酒楼相聚。
但云瑜和云嬷嬷压根就等不到那个时候，她们迫切的实在是太想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了。
这幕后之人，又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瑜和云嬷嬷皆是一夜都没有合眼。
事关着云瑜以后在程府的地位，这背后之人，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
想着自己到底是能继续坐稳程府的当家主母身份，还是从今日的这场凤凰酒楼的鸿门宴，彻底的沦为下堂妇，被程云鹤扫地出门，昔日的雍容华贵，风光无限，全部毁于一旦。
按理说，慕晚是那背后操控谋划之人，应该是她先到，在凤凰酒楼的雅间安静的等待着云瑜的到来。
但恰恰相反的是，云瑜和云嬷嬷比她还要早到很长时间。
本来小姐让她给云瑜的纸条上写的是午时过后，结果小姐一大早醒来后，收拾好便带着她直接来凤凰酒楼了。
起初玉儿还以为她和自家小姐要在这凤凰酒楼等云瑜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却没有想到，她们早早的便到了。
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人不多，窗户又开着，角度原因，但凡从外面进来的人，都能一眼看到窗户里面坐着的云瑜。
云瑜显然也会时不时的张望一眼来回从凤凰酒楼进出的人。
慕晚进来的时候，刚好云瑜的视线看过来，在看到慕晚出现在凤凰酒楼的那一刻，她瞬间瞪圆了眼，苍白没有睡好疲惫了一晚上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和不敢相信。
她认得慕晚，以前出席京城中贵妇宴会，或者进宫他们这些朝堂上的官员都会带着自己的正妻参加宫宴。
不过云瑜和慕晚私交并不多，因为二人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
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没有睡，其实也想了很多，也曾向云嬷嬷隐晦的透露，此事会不会和慕晚有关系？
毕竟张盛来找她求救的时候，说的就是慕晚怀疑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但很快云瑜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至于原因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她与慕晚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压根就不是一类人，无缘无故，若是单纯的只是为了三年前的柳氏抱不平，那也完全无需这般大费周章的在后半夜，将王伦的人头送来，她大可当面和她直说。
慕晚的说词，比起张盛的口供来，显然更加的有说服力。
……
“千想万想，虽然都想不出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哪怕如今见了慕小姐，我还是不敢相信，慕小姐竟然就是那幕后主使。”
待慕晚上来后，云瑜亲自动手给她添了一双碗筷。
“早就听说这新开的凤凰楼菜色，为京城一绝，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府上的事情，还不曾来凤凰楼品尝这里的菜品
。今日一尝，果然传言不虚，菜品着实是属于上等。”
云瑜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将靠近边上的那一盘菜给撤离了桌子。
看着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慕晚微微一笑，“怎么？云夫人看来人是我，这事先准备将我送走的菜，看来是不打算用在我身上了。”
被她戳破自己的那点小手段，云瑜只能哂哂笑。
略显倦色的脸上，还有着一丝窘迫，她哪里想到慕晚的观察力竟然这么的细致入微，仅凭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便知道她在这盘菜里下了药。
她的确没有想到，今日来这里的人会是慕晚。
她原本想着，最后再堵一把大的，信中的人说午时过后再来凤凰酒楼，而她却比信中的人要提前了将近两个时辰。
只因为昨天晚上，她与云嬷嬷商量了一晚上，实在是拿捏不准这背后之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她们也得以防万一。
毕竟云瑜能爬到如今的这个地位，最清楚明白的一件事便是，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只有死人的嘴，才最牢靠。
在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慕晚的时候，她瞬间就打消了想要将她毒死的念头。
先不说其它的，光是慕晚的身份，就不允许她这么做。
将军府身为大慕一品显赫将门世家，为国杀敌，为大慕不知道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手握兵权百万，名副其实的功高震主，掌握着大慕的半壁江山。
她堂堂程府的当家主母，在外人眼底，确实是身份尊贵，风光无限，但是在她慕家人眼中，的确是什么也算不上。
无论慕晚让她做什么，那么再为难的事情，云瑜也不能说不，不是不能，是不敢说不。
“慕小姐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云夫人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爽快人。”
云瑜甚至都不用开口问她，柳氏的事情，不用问她就知道，张盛估计全给她说了。
她过河拆桥，命王伦要张盛的小命，张盛估计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所谓的需要时间想策略，竟然是直接要他的命！
而慕晚，显然也早就算到了自己会要张盛的命，所以一早便在那候着了，就等王伦出现要对张盛痛下杀手，到时候她再是时候的出现，救下张盛的命。
这样一来，张盛恨她的过河拆桥，恨他的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她想杀了她自保。
不用慕晚再问什么，当年的事情，张盛也会一股脑的全部和慕晚交代了。
传闻中，为了一个穷秀才哭的死去活来，不惜自降身份，堂堂一品将军府嫡出大小姐，竟然跑去给一个乡村野妇人洗脚，让将军府的所有人一度在京城中抬不起头。
又为了嫁给穷秀才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撕破脸皮，断绝往来，不惜以自杀来逼迫自己的亲爹娘就范。
慕晚所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愚蠢到骨子里？
让人笑掉大牙？
就连云瑜，每次听到有关慕晚为时宴所作的那些愚蠢事，都是忍俊不禁。
慕晚也就出身好，长得好，单凭脑子，与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彩云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至少，之前云瑜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云瑜不这么想的。
光是凭借着张盛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云瑜重新开始审视面前的慕晚了。
“其实我也无需你做什么，你只需要日后善待程林烟母女俩即可。”
云瑜还以为慕晚会让自己做多为难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让云瑜没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