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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小复!”

武修文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将郭复解下来,用最快的速度送进郭府。

郭靖和黄蓉猛然见到郭复和郭破虏的马匹,心中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他们知道,郭破虏可能已经遭遇了不幸。

心口发慌,眼神黯淡了下来。

郭复苏醒后,他心中踌躇许久。

虽然如割心般不忍,却不得不将那段血色的记忆,一点一滴地述说给郭靖与黄蓉听。

黄蓉听后只觉心口绞痛,她纵然坚强但也是个母亲,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怜的破虏……也不知道襄儿现在怎么样了。”

郭靖也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昂首望向远处的青山,虎目中闪烁着泪光。

郭破虏生于襄阳城被围之时,一生未曾享受过多少安宁,最终竟还命丧昔日姐夫之手,实在是可悲可恨。

郭靖内心如同被烈火焚烧,他最痛恨的是,此生恐怕无法为子报仇。

愤怒与悲痛交织,他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向房梁,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在颤抖。

“耶律齐,我真错看了你!”

是夜,襄阳城沉浸在一片寂静悲痛之中。

郭芙紧紧抱着郭复,在房间里如同夜雨般低声啜泣。

她反复的说着对不起,她的泪水滑落在郭复的脸上,温暖而湿润。

次日,蒙古铁骑再次将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犹如铁桶一般坚固。

城外的忽必烈高声喊话,那声音穿透寂静的夜空,回荡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耳中:

“投降吧郭靖,你们已经是穷途之路。”

郭靖脸色铁青,屹立城头,目光坚定如铁。

他下令坚守城池,誓死不降。

连番征战之下,城内的士兵们虽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深知一旦城破,等待着他们和家人的将是惨无人道的屠城。

因此,只要尚存一息,他们便绝不会向敌人低头。

在郭府中,郭芙紧紧抱着郭复,眼中泪水盈盈。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复儿,是大姑姑对不起你。”

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耶律齐,耶律齐怎么会在襄阳城中,怎么会练成一身神功,又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弟弟?

郭复知道城破难逃,自己一个二岁的小孩什么都做不了,他也恨耶律齐夺走自己最后的生路。

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怪到郭芙身上。

虽然她年轻时候年少轻狂、刁蛮任性,但是能坚守襄阳城到最后一刻,也足见她的家国情怀。

郭复反倒是安慰她:“姑姑,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郭芙听着郭复的话,心中一阵感动。

她紧紧拥抱着郭复,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你若是活在太平盛世那该多好,以你的聪慧,你的人生一定会多姿多彩……啊,这个时代真是该死呀。”

郭芙絮絮叨叨地跟郭复说着,桃花岛是多么的美,每到春天,桃花盛开如海,绚丽无比;那海水清澈深邃,一眼望不到边,还有好多海鸥飞来飞去。

她说起了那辽阔无垠的江湖,策马奔腾的快乐,那天地间任我行,快意恩仇的豪情。

可惜你这么小,这大好河山都未曾领略过,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小小年纪就要死了。

说着说着,郭芙疲惫过度,昏睡了过去。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颊上的泪痕渐渐干涸。

郭复轻轻的帮她盖上被子,抱着腿坐在旁边,看着无尽的黑暗,静静的听着城外传来石弹撞击城墙的轰鸣声。

若是自己能早生个十几、二十年,或许现在就有能力能够保护你们了。

但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去。

可恨呀,这个该死的时代。

夜幕低垂,火光四起,映照出蒙古大军如狼似虎般攻城掠地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炸药声不断响起,撼动着襄阳城的每一寸土地。

郭芙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慌道:“城破了吗?”

郭复拂去她满头的汗水:“还没有,大姑姑你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郭芙握着他稚嫩的手,心中十分温暖。

她不曾想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竟是这个年幼的孩子给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复儿乖,姑姑没事。”

郭芙挣扎着起身,郭复连忙扶住她。

“姑姑,你不要起来,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了,我要去帮爹娘杀敌去。”

郭复叹了口气,以她这般身体状态,恐怕连院子都走不出去。

连忙拉住她的手:“姑姑,你不要走,我一个人怎么办?”

……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噩耗如同寒风般不断传来。

武修文战死。

完颜萍战死。

武敦儒战死。

朱子柳的儿子朱汉文战死。

他们的牺牲让襄阳城的防守力量更加捉襟见肘。

但是郭靖黄蓉还在坚守着。

大家都知道,襄阳这次是守不住了。

毕竟郭靖和黄蓉终究不是神,只是凡人之躯。

与此同时,襄阳城的粮食已经绝尽,饥饿的人们开始易子而食,这种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些人甚至变得疯狂,他们盯上了郭芙和郭复这对孤女弱子。

趁着郭靖和黄蓉在城墙上奋勇抗敌之际,这些疯狂的人拼尽全力冲进了郭府中,抢夺了他们宝贵的粮食,甚至还打算将郭芙和郭复当成“二脚羊”一般掠走烹食。

郭复在前世早就知道人性的黑暗,也知道这是城破前必经的经历。

所以没死在蒙古人手中,而是倒在自家人所保护的人手里,他并未觉得太是意外。

郭芙虽然身在病中,但她毕竟也是一身武功在身。

她挣扎着起身,挡在郭复身前。

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那些冲过来的流民,颤抖的拿着扫把,用打狗棒法抽打着他们。

周围的居民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纷纷赶来,挺身而出。

他们无法容忍这些无耻之徒对郭靖家人的伤害,于是果断出手将他们一一打死,并分食其肉。

郭芙瞥见郭复已如枯叶般萎靡不振,饿得奄奄一息,心中一痛,紧紧地将其搂入怀中。

她解开衣襟,用干瘪的胸膛贴住郭复的唇,喃喃道:“你吃,你吃。”

然而她早已断乳,又因饥饿而身形消瘦,乳汁早已干涸。

但郭复仍感受到那淡淡的暖意,眼中滚下感激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