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说着杨怀山几步迈进来，一眼看到秦庆，咧嘴笑着说：“我刚还上你家找你呢！乔乔说你在这……等半天了吧？跟我哥聊啥呢？”
“我妹有大名儿，甭套近乎啊！”秦庆心说乔乔是你叫的？！脸比面盆都大，皮比城墙还厚！
“呵呵，那不是咱妹妹么，见外啥？”杨怀山扒拉着头上的毛寸，笑嘻嘻的说。
“别咱、咱的！跟你很熟吗？……我问你，之前去林子里打狍子的事儿，是不是你抖出去的？”秦庆等他过来一把架在他脖子上，勒住他狠声问道。
“唉！不是、你先松开，乔乔本来就知道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啊？！”说着一把甩开他后退几步。
“放屁！你不说她上哪知道去？”秦庆看他还不老实交代，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杨怀山一边挡着他一边嚷嚷：“乔乔说了，谢谢我们照顾你，说平时都是靠我保护你……这不就是知道我带你去林子的事了么……”他看秦庆和他哥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慢慢没了底气，心想他也没说错啊。
杨怀生笑出声来，问他：“然后你就都说了？把我也卖了？狍子皮卖钱的事儿也说了？”
“嗯……”杨怀山感觉自己又犯了啥错了，“乔乔肯定都知道的啊，你们不是挺熟的么，我以为你早告诉她了。”
秦庆已经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一句话不想再搭理他了。杨怀生过来拍拍他：“秦乔不会跟你爸说的，放心吧，顶多我帮你跟秦叔他们解释解释，不至于的啊……”
秦庆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不是，不止这事儿……我打算去外面找个挣钱的门路，这两天就要走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要是再让我爸知道我进林子的事儿，以后肯定一步也不许我迈出门了。”
杨怀生听了很意外，之前没听他们提过这事，“你要出去打工？去哪？”说着看向他弟弟：“你也知道这事儿？”
杨怀山躲着他哥眼神，吭哧的说：“我也想和大庆一块儿去……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和爸妈说……”他看他哥眼睛要立起来了立马不吱声了。
“你们别想一出是一出，城里工作那么好找的？你们俩高中都差点没念下来，一没学历、二没手艺，去外面靠什么和人家竞争？” 杨怀生觉得这事不靠谱儿，原本他是想等他自己这边工作稳定了，在县里给杨怀山找个差事，实在不行让他把车学了，到时在运输队给他安排个工作。没想到这俩小子自己倒有主意，琢磨着出去打工了。这俩人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几次县城，还是帮着他倒腾狍子皮去的，真要撒出去，别人一骗就一个准儿。
“你们想好了没有？打算去哪儿？手里有钱吗？工作预备怎么找？钱花光了怎么办……这些你们都想过么？”杨怀生想知道他们是真的想好了要去，还是脑袋一热的决定。
“想好了，我想今天就和他们说。本来打算先出去，以后再捎信儿回来，但乔乔让我摊开牌说，我想想也对，省的我走的也不安心。”秦庆想了想接着说：“我手里只有咱们倒腾皮货分的那些钱……乔乔给了我一些……”
“你还找你妹要钱了？！你是男人吗你？”杨怀山一蹦三丈高，指着秦庆鼻子骂。
“滚！谁找她要钱了？！我是借的！我妹妹有本事，人家愿意借给我，你羡慕去吧你！”秦庆心想就你还笑话我，有本事你也找你哥要钱啊！
“切！甭说的那么好听，你找乔乔借了多少？”人家小丫头做家教能挣的了多少钱，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好意思拿！
“你管的着吗！你谁啊？”秦庆心想说出来吓死你。
“行了，你俩别吵吵了，”杨怀生站起来，“你们要是真想好了，就好好和长辈说，都说通了，路费我给你们出点儿。”人家小姑娘都能支持哥哥闯事业，他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真要吃了亏，就当花钱买教训了。“你们要出去把院门带上。”说完就回屋了。
杨怀山跟着秦庆出来，俩人边溜达边想怎么跟大人提这事：“大庆，你真想好今天跟他们说了？”他想到自己那个当村长的爹还是有点儿没底。
“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我是已经想好了，趁着年轻还能奋斗几年，一定得出去闯闯看看，不过我还是劝你再想想……”
“看不起人是吧？！我有什么好想的！咱们兄弟一块儿出去也有个照应。我是在想我哥刚才说的话，你说咱们总得先做好了打算，不能出去了两眼一抹黑吧？”
俩人说着话，走到了周家坝边沿儿上，望着对面不远处幽深的密林，秦庆抱着胳膊缓缓道：“我想了想，还是得让你哥帮一把，”他看了看杨怀山，“之前咱们猎来的狍子皮在县里皮货市场销的不错，我想再进趟林子，这回的皮货咱们都带走，到了Y市肯定能卖上更高的价。”
杨怀山想了想，问他：“那要是卖不出去呢？大城市的人啥没见过，能看得上咱这玩意儿？”
“你不知道，城里人更稀罕这个。”秦庆拿根儿狗尾巴草捻在手里，“上次咱们去一中找秦乔，你还记得她
旁边那两个女同学么？”
“记得啊，看着家里应该条件都不差，怎么了？”杨怀山不懂他怎么突然又拐到这上头了。
秦庆点点头：“那个高个子的叫周京京，是海城人，我后来又见过几次，每次都看她穿件皮草大衣，我稍微打听下一下，她说她们城里的皮草大衣卖的别提多贵了，上万一件都是便宜的……”
“啥？！那么贵？！”
“嗯，这狍子皮在咱这不算什么，但城里人见得少啊，当然比不了那些貂皮啥的能卖那么贵，但起码从毛色、保暖效果上肯定不比那些差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水。”
杨怀山听他说的那么肯定，越想越觉得这条路行得通，恨不得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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