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节课上课的时候陈舟辞就发现温既白心情有些差。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因为做历史题没做出来还是因为弹橡皮游戏输给了痴树。
反正筛选下来,统共也就这两个原因。
其实相处下来那么长时间,温既白的在他面前的形象也从一开始扁平的“乖巧”的小兔子形象一步一步丰满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画卷缓缓在他眼前铺展开,温既白的每一个点都在带给他惊喜,为那份画卷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琢磨若是只有这两个不开心的原因的话,那也好哄。
于是花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帮小姑娘讲完了历史题,还顺带着夸了她两下。
然后本来自己的作业也完成了,闲来无事就把三个橡皮钉在了一起,想着若是温既白还是耿耿于怀于刚刚的比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个橡皮拿给她一雪前耻。
要不然痴树每天来占着他的桌子玩也不是个事。
结果订的时候想的好好的,拆的时候真的是想锤当时的自己,陈舟辞这人有点强迫症,看着这被订了几个大洞的橡皮,嫌弃的不行。
课间也就那十分钟,这几轮弹橡皮结束后也大致到了上课的时间,老段例行来班里转了两圈,然后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喊道:“来,陈舟辞,来我办公室坐会儿,咱们聊聊天。”
陈舟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刚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吉吉国王、苏慧两个老师背对着他,围在办公桌前,弯着腰,似乎在聊什么。
直到离得近了才看到,这两人在——
弹橡皮。
陈舟辞:“?”
吉吉国王一指弹去,他的那块橡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撞上了苏慧的那块橡皮,两个橡皮“啪嗒”一声一齐掉下了桌子。
但由于是苏慧的那块橡皮先落到地上,这局应该是吉吉国王获胜。
吉吉国王仰天舒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泯了一口茶:“苏主任啊,你这技术还得精进啊,已经连输三把了。”
苏慧也翻了个白眼,扯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要我说,就是这橡皮的问题。”
“嘿,人笨不能怪橡皮,不能耍赖啊。”吉吉国王难得心情这样好。
陈舟辞更震惊了:“???”
老段笑眯眯的说:“来,你找个座位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了吧。”
陈舟辞犹豫了半天,真诚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有一瞬间陈舟辞觉得弹橡皮这玩意儿跟病毒似的,这他妈还能传染吗?
办公室里竟然是这副场景?
这些老师都不用备课批作业的吗?
有没有人来管管……
听了陈舟辞的真诚发言,老段明显一噎,然后很老道地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笑着说:“咱们班最近风气有些浮躁啊。”
陈舟辞表示赞同:“应该坚决抵制。”
“可能压力太大了。”
“亦或者是还没调整好。”
说着陈舟辞还很贴心的提出了解决方法:“可能少布置些作业,会有些缓解吧。”
老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问你这个了么?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陈舟辞还有些无辜:“那您叫我来是干什么?”
吉吉国王把桌子上的橡皮拿了过来,在手里揉了揉,笑着说:“你们班最近玩弹橡皮玩的过了吧,上课时间都不知道了?”
一般批评学生环节,老段和吉吉国王都采取的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刚刚吉吉国王唱完了白脸,现在轮到老段了。
陈舟辞表示这个他太熟悉不过了,于是吉吉国王话音刚落,他就例行叹息了一会儿,对此现象唏嘘不已,然后再整理好表情,看向老段,等着他的红脸。
“当然这也不是批评你们的意思啊,我们秉持着热爱学生了解学生的原则,今天在办公室也玩了一上午弹橡皮,这个游戏吧……”老段斟酌了一下用词,“的确还挺上头哈。”
陈舟辞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吧,我们又总觉得,没有办法真正理解你们内心在想什么。”老段对此非常苦恼,“上次我们学校开会,校长说,要站在学生的视角思考问题,要深刻了解学生想要什么,学生在想什么,我们也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
陈舟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就听老段语调抑扬顿挫地说:“所以就请陈舟辞同学来回答一下你对此的看法吧,或者是你觉得害羞的话,可以不用发表讲话,就来给我们表演一下你们年轻人怎么玩这个游戏的就行了,这样我们才好拿回去研究一下。”
我他妈。
陈舟辞第一次想说脏话。
他一点也不想在办公室陪苏慧或者吉吉国王玩这个弱智游戏,也觉得老段这个举动,实在让人费解。
弹橡皮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可研究的。
谁能告诉他老段这群特级教师们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既然不能
选后者,那就选前者呗,不就是说说弹橡皮这个游戏的高明之处吗?
不就是扯小作文吗?
陈舟辞觉得这个应该难不倒他,于是当场编着台词:“老师,要不然我还是说说弹橡皮这个游戏的独到之处吧。”
一听这个,老段还有些惋惜:“啊,要不然直接演示吧。”
“不太行。”陈舟辞硬着头皮说,“老师,我的橡皮不在这,用其他橡皮影响我发挥。”
老段:“……”
吉吉国王笑得不行:“行行行,你们这群小孩,毛病真多。”
就在老段也妥协了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开了——
随着老段的一声“进来”,温既白缓缓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那个被陈舟辞刚刚拆掉订书钉的破洞橡皮。
小姑娘乖巧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手里攥着橡皮。
老段看到温既白手中的橡皮时顿时眼眸一亮:“诶!来得正好!给你同桌送橡皮来了是吧?”
“……”
陈舟辞服气了,看向温既白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质疑的意味——
故意的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