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能忍?!”
陈舟辞把手机拿远了些,忍不住笑:“你有完没完,嚎了半小时了,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台词。”
刘城西继续吼:“妈的,那群孙子,气死我了,我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他们,我就不姓刘!一群傻逼。”
陈舟辞捞过了一瓶酸奶喝了两口,缓缓起身,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笑道:“加油,痴树同学,要是打不过三班的人,哥哥会对你很失望的。”
刘城西是一班体委,因为比较迷恋日本动漫,所以给自己起了个日本名,即“空木痴树”,也是为了彰显他文艺青年的气质。
不过当年因为他这个名字可闹了不少笑话,比如有一次历史老师批作业时,在寂静无声的晚自习突然开口问:
“怎么还有个日本人?”
全班一阵雷霆爆笑,从此“空木痴树”这个名讳席卷了整个江湖,延续至今。
“你少贫,你来不来啊,你忍心让我们几个人面对那群孙子?”痴树被三班那群人气伤着了,异常激动。
“去啊,为什么不去。”陈舟辞喝完了酸奶,把酸奶盒子往门口的垃圾桶里一扔,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入其中,陈舟辞缓缓起身,笑着说,“我还真没见过你挨打的样子呢,我得去欣赏一下,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空木痴树:“……陈舟辞你还是人吗?”
—
温既白一下午坐在房间里没出去,总觉得有些尴尬,也想不出如何和那位叛逆少年和谐友好相处。
于是就这么看了一场大戏。
班级群里今天倒是没有传答案,基本上都在骂三班的人。
故事好像是这样的:三班在学校小花园种的花被人给薅了,有目击证人称,看到了一班的班服,便一口咬定是一班人干的,这可给一班人冤的,感觉马上都能六月飞雪。
本来是放暑假了,但是安白一中为了保证学生学习质量,又给学生加了很多试卷,于是他们这两天都来学校领新的作业,愁的不行。
这才发生了这场闹剧。
温既白看着手机上滚动的消息,权当无聊时打发时间了,又咬了一口面包,嚼了嚼,可能是觉得嘴有些干,想捞一杯水来喝,却发现水杯空了,便想起身想去厨房喝口水。
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了正在系鞋带的陈舟辞。
温既白突然觉得,现在跟陈舟辞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倒不如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在这个家还是要待一段时间的。
她站在原地斟酌了半天用词,想着既然是卖乖,要不要态度端正一点,于是她缓缓开口:“哥哥。”
陈舟辞系鞋带的手一顿,似乎是看出了温既白别扭在什么地方,想了片刻才说:“下次叫名字就行。”
温既白抿了一口水,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陈舟辞。”
陈舟辞:“……”变脸变得倒是快。
顿了一会儿,温既白又问:“你要出去吗?”
“嗯。”陈舟辞站了起来,单肩背着书包,睁眼说瞎话:“有个同学摔坏了脑子,我去看看。”
温既白:“……”
“你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带。”陈舟辞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温既白下意识道:“带上我吧。”
“……”
温既白觉得她一定是在家里闷傻了。
怎么一开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行啊。”陈舟辞系好鞋带缓缓站了起来,懒洋洋的靠在门边,语调悠悠:“让我想想给你找个什么人设好呢,这样吧,我今天当一回热心市民吧。”
温既白还没反应过来陈舟辞此话何意,一道声音便从她背后飘过来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就出去?去哪啊?别把既白带坏了我告诉你。”
温既白回头看了一眼,是徐清。
“别冤枉人。”陈舟辞自然道,“既白妹妹刚刚脚崴着了,她昨天叫我一声哥哥,当然要履行哥哥的职责的,你说是不是啊,既白妹妹?”
温既白:“……”我谢谢您了。
她可算知道是什么剧本了。
瞧瞧,这多么自然的演技。
这张口说瞎话的本领。
徐清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赶忙上前关心道:“受伤了?严重吗?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温既白非常上道的接下剧本,一瘸一拐的往陈舟辞那边走了两步,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她自知自己演技不是很好,偏偏这狗东西就站着看她也不帮忙,于是她编不出来台词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陈舟辞很自然的扶了她一下,心领神会的笑着说:“我带她去医院吧。”
徐清拗不过自家儿子,心道叛逆期嘛,小孩都这样,便也不好说什么,嘱咐了两句便目送两人离开了。
—
陈舟辞昨天晚上后知后觉回到卧室后总是睡不安稳。
他试着代入了一下现在温既白的视角,觉得有些窒息。
唯一的亲人刚刚去世,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借住,昨天
他的语气好像也……
不太好。
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陈舟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在家转悠了一天,时而出门喝口水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时而看会儿海绵宝宝,就是不见温既白出来。
这小姑娘真能沉得住气。
后来是班里那些破事分了他的心,他本也懒得管,但也是无聊,便想出去转转。
结果就撞见小姑娘一声不吭的拿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就像是小兔子耳朵耷拉下来了,可怜巴巴的服软。
他顿时知道小兔子想做什么了。
—
陈舟辞把温既白带到了学校,那一路上温既白就跟在他后面,看到学校时还非常配合的疑惑了一会儿,认真问:“不去医院啊。”
陈舟辞偏过头来,垂眸看了她的脚一眼,扬了扬眉梢:“你真崴脚了?”
温既白:“你刚刚不是说,有个同学摔坏了脑子吗?”
陈舟辞笑着说:“我刚刚还说你崴脚了呢,你觉得是真的吗?”
“……”
不是大哥。
你是怎么做到理不直气也壮的?!
诓人都能做到那么心安理得的是吗?!
少年见她不说话了,微微扬了扬眉梢:“怎么了?”
温既白明白了,于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副受到欺骗非常委屈的模样,然后才扬起脑袋,带了一丝丝质问的意味:“哥哥,你骗的妹妹好苦啊。”
“……”
陈舟辞扑哧一笑,没忍住说:“你还挺可爱。”
温既白:可爱个毛线。
一班和三班是在那小花园旁边骂起来的。
小花园就在教学楼旁边,还挺多,初步估计是每个班都有一个各自的花园,温既白突然觉得这学校还挺人性化的,跟带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三班的小花园的确被摧残了,最中间的几朵花被人摘走了,特别明显,就像是一个小仙女张口却是豁牙,看着跟整体气质有些格格不入,也难怪三班人会这般生气了。
温既白叹为观止。
接下来就是放狠话环节——
三班:“你们一班的!考不过我们就拿可怜的小花撒气啊!小花何罪之有?!他们只是个孩子啊!”
一班:“放屁!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班人薅你们班花了?!”
两个班聚集的人不多,统共加起来没十个人,温既白想不明白怎么就能代表一个班了,但是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震惊,某高校学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两边放了五分钟左右狠话,估计是骂累了,空木痴树这才注意到站在最后面的陈舟辞和温既白,眸光在温既白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跑到陈舟辞这边。
可能是现在的情况下,对漂亮女生也没啥兴趣,空木痴树气道:“这群孙子真的快给我气死了!”
“换个词吧树儿,我都能背掉了。”陈舟辞笑着说。
温既白觉得这人不是来劝架的,倒像是来点火的。
陈舟辞走到那小花园面前观赏了一下,离奇的是对面那几个三班的人见陈舟辞来了,当真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陈舟辞观赏了片刻,问:“你说我们班摘了你们班花?”
三班打头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还薅了不止一朵。”
陈舟辞想了一下,指着另一只花说:“这不还有一朵?”
那人:“这哪能一样?我们只要那一朵!”
“不是。”陈舟辞纠正道,“怎么摘的,再来一遍我没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