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觉得大庭广众说这些不太好,于是掏出手机就开始啪啪啪打字:
【云大作家】:树儿,你就直说了吧,你舍友想追我们家白兔妹妹是吧。
空木痴树当时口袋里的手机嗡的一响,他还以为谁大中午不吃饭找他呢,结果一看“云大作家”四个字,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吐槽:“云羡你有病啊,你坐我跟前跟我用微信聊?”
然后空木痴树又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消息,忍不住说,女生果然是个神奇的物种。
以前和温既白没扯上关系时,一口一个“舟草”的叫。
现在估摸着要泡人家姐妹了,连忙改口叫“你舍友”。
瞧瞧,翻脸比翻书还快。
袁飞龙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看着这饭桌前的几人,略微有些幽怨:“我也是服了,你们四个干脆俩俩配对吧,我就狗,单身狗,冤种就是我,不跟你们玩了。”
说着他把嘴里的排骨一吐,端着自己的盘子就往另一桌挤。
温既白还有些懵:“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陈舟辞说,“没吃药吧。”
温既白:“……”
温既白发现这人说话是真的欠。
陈舟辞扫了一眼温既白的餐盘,发现这人很喜欢吃排骨,于是便把自己盘里的排骨挑了两个长得好看,问:“你还吃吗?”
“诶,打个商量呗。”温既白盯着他碗里的肉,头都没抬。
陈舟辞笑:“嗯,行,我都可以。”
温既白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肉上移开,被他的话一噎:“你认真点,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
温既白咬着筷子,轻声说:“你下次要想给我夹肉,直接夹我碗里吧,干脆也别问了,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我没那个脸说‘没吃够’。”
陈舟辞:“……”
行吧。
陈舟辞干脆也不想那么多了,埋着头勤勤恳恳的给温既白夹肉。
云羡又瞅了一眼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选择打字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舟草在给我家白兔妹妹擦!嘴!】
【他在给我家白兔妹妹夹!菜!】
【岂可修!!】
【空木痴树】:淡定淡定,我不瞎。
【空木痴树】:习惯就好。
【云大作家】:行吧,女大不中留啊。
【空木痴树】:你出去别乱说啊,苏胖子和老段抓恋爱抓的可严了,你别乱说什么害的他俩被批评或者调座位了。
【空木痴树】:虽然陈舟辞这狗东西平时总是损我,但是好歹兄弟一场,江湖义气还是要讲的。
【云大作家】:兔子点赞.jpg
【云大作家】:放心,不止我不讲,谁讲我薅谁头发。
空木痴树:“……”也大可不必。
—
下午只有一节课,是老段的,听说这节课校长要检查淮凉山补课的效果,因此是要录视频剪辑,老段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正装,还抹了发胶,到教室就先转了两圈,笑眯眯的问:“孩子们,你们看看老师今天有啥变化啊!”
班里的同学顿时跟连上WIFI似的异口同声:“帅死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老段这才心满意足,环视了一周,却没找到数学课代表,他问:“唉,袁飞龙跑哪去了。”
空木痴树率先答:“拉屎去了。”
这个回答把老段一噎:“你们这群小孩,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上厕所不好听?”
“哦哦。”于是空木痴树立马改口,“上厕所拉屎去了。”
老段:“……”
“额……陈舟辞,你来——”刚说到这,老段才发现陈舟辞的座位是在里面,于是改口道,“温既白吧,女孩子也细心点,你拿手机帮我录一下课,下课记得视频发我。”
温既白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便放到了教室最后的支架上。
一般视频录好,降噪和把边角料部分剪掉的工作在班里是默认给录视频的那个人做的,以前都是袁飞龙,这次倒是落到了温既白身上,她也没觉得这个有多难,便爽快的答应了。
可能是这次录课的缘故,老段难得没拖堂,上完课就让学生们出去透透气,别学傻了。
吊桥通向的那个大广场上摆了许多小摊子,算是旅游经济,在许愿池那边围了一圈,游客和学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温既白其实不太喜欢那么吵的地方,还是被云羡拉过去的。
吊桥正下方是一条清澈的河水,很多学生都会在这里赤着脚洗衣,还有几个调皮的男生在下面摸鱼,温既白趴在吊桥边看了半天,竟然当真有个小男生摸到了一个娃娃鱼,自豪的举了起来,脸上满是自傲与得意:“唉!好像是大鲵诶!!你看我摸到了啥!”
“我靠!大鲵!”
“牛啊!你还真摸到鱼啦!”
随着一阵哄乐,一众人围了上去,把那男生围成了一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玩乐着,中间那个抓到大鲵的男生被夸的嘴都咧
上天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舒适、惬意、单纯,不功利。
“少年”这个词,真是太美好了。
温既白看了一会儿,就被云羡拉到了许愿池旁的小摊前,云羡叭叭叭小嘴不停介绍了半天,结果转头一看这人居然在走神,气的不轻,大声说了一句:“嘿!你同桌来了!”
温既白顿了一下:“陈舟辞来了?”
云羡:“……”
“温既白!!!你怎么回事儿啊!!”云羡意见格外大,“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呢!”
温既白冤的要死,正常情况下,突然拔高音量,就算喊的是“古娜拉黑暗之神”她也能收回思绪反应过来吧。
这也不是陈舟辞个例啊。
于是温既白说:“没,放心,我干不出那缺德事儿。”
云羡撇了撇嘴:“行吧,看你认错态度良好,陪大作家玩个扎气球好不好啊?”
温既白顺着云羡所指的方向看向了许愿池旁用飞镖扎气球的那个小摊,其实本来没啥兴趣,但是收回眸光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瞥到了放在透明玻璃柜上的海绵宝宝手办。
那个海绵宝宝手办还没拆封,应被套在一个透明盒子里,很精致。
温既白凑近看了看,发现还真是。
她微微蜷了蜷手指,问那个老板:“老板,这个是奖品吗?”
这老板很热情,直说道:“小姑娘啊,那个就是装饰品,不是奖品的,奖品是这些布偶娃娃,你想玩一盘吗?”
温既白遗憾的“哦”了一声。
《海绵宝宝》是温越女士带她看的动画片。
她这人不挑食,唯独特别挑动画片。
小时候一睁眼就看灰太狼,下午看哆啦A梦,晚上睡觉前必看海绵宝宝。
有段时间喜欢到,总是求温越给她买一些海绵宝宝的娃娃一类的。
布偶娃娃便宜,温越女士一般都会给她买。
但是好一点的手办的话,就比较贵。
温越后来就想了个法子,她跟温既白说,如果考试能考第一名,那肯定会给她买,一言为定。
所以她小时候第一次努力学习,就是为了个海绵宝宝手办。
结果事与愿违。
她考过第四、第三、第二。
就是考不到第一。
因为小时候看多了那种有关“嘴硬心软的父母”的作文。
比如什么,孩子想要一双昂贵的运动鞋,父母嘴上批评,最后还会省吃俭用给他买。
再比如什么,父母要求孩子洗衣服,孩子误以为是父母懒,但其实每次等孩子洗完,父母都会再洗一遍。
温既白当时还是抱有一丝丝侥幸,以为温越女士真会给她买来着。
结果她想多了。
温越女士说一不二,没达到要求,就是不给买。
后来渐渐长大,她不但考了第一,还稳稳的钉在了第一的位置。
温越女士却再也没提过手办的事儿。
年少时的渴望也终究被时间磨平,可种子又像是埋在内心深处,总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
温既白叹了口气,她有些想念年少时为了一个手办而努力学习的时光了。
她想表达的是,她有点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