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清咳了一下,班里人就很上道的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了一下全班,似乎在给温既白选个合适的座位,找了半天,突然问:“你是偏科是吧?”
温既白点了点头:“我文综相对要差一点。”
老段有些惊讶:“那你当时怎么没选理科啊?”
温既白:“文综不行和理综不行又不冲突。”
老段:“……”
这话说的,的确没毛病。
“行吧。”老段笑了一下,最后朝着陈舟辞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他说:“去陈舟辞那坐吧,他文综好,平时可以跟他多学一点。”
温既白点了点头,心道也好,至少是和认识的人做同桌。
温既白刚想走,老段突然又说:“对了,你晚自习下课后记得来办公室领一张数学试卷,明天早上交过来,我看看你数学什么程度。”
温既白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拎着书包便走到了陈舟辞旁边,顿了一下才问:“我坐外面?”
陈舟辞把她桌子上的书收拾了一下:“随你,都行。”
温既白几乎是刚落座,陈舟辞就跟她说了一句:“历史大题你记得标上序号,写的清楚一点。”
温既白:“……”
不是大哥,你那么敬业啊。
她之前的学校没有硬性的格式要求,她字也不丑,也没有注意过这方面,因此随便听听就过去了。
第二节晚自习就是吉吉国王的历史考试了,吉吉国王把试卷发下来,是文综试卷,只要求做历史的部分,然后绕着班绕了两圈,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暑假没见,学的东西都还给我了吧?”
班里学生扑哧一笑,拖着腔说:“是——”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回家就知道学数学,天天就欺负历史。”吉吉国王手背在后面,语调略有些气愤。
吉吉国王与老段关系不错,老段是教数学的,又比较腐朽,毕竟他之前教的都是理科班,自然觉得文科拿住数学就拿住了天下,因此重心都给了数学,导致文综的作业都没时间写。
后来可想而知,老段遭到了文综三位老师的抗议。
其中就数吉吉国王意见最大:“我们历史也一百分呢,你可不能那么偏心!”
老段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缩减了学数学的时间,平息了众怒。
一听吉吉国王说这话,袁飞龙几乎是脱口而出:“谁讲的,俺们回家数学也没学。”
他声音不大,只有他周围一小部分的人听到了,因此班里一阵哄笑,其他没听到的学生还不明所以,东张西望的打听刚刚为什么笑。
吉吉国王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收收心吧,马上要高考了还玩。”
“知——道——了——”班里学生拖着尾音,异口同声答道。
温既白还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与老师的相处方式,以前她那个班都死气沉沉的,只知道学,老师上课也跟安眠药似的,哪里会跟他们开玩笑。
不过这个全程下来,陈舟辞都在低头看试卷,他们在同老师玩笑,这狗东西已经把第一面选择题给勾掉了,温既白惊讶不已。
这人是带挂来考试的吗?
于是温既白也不看热闹了,埋头写试卷。
渐渐的,教室里静的只能听到落笔的沙沙声和翻试卷的声音。
他们这次考试压的时间紧,温既白写到大题时关注点都放在了题目本身上,哪里还记得陈舟辞考试之前跟她说的格式问题,于是埋着头就写,她一般文综大题胜在字写的多,密密麻麻的,有点像是在碰答案的那个点。
她觉得写的多了总不是坏事。
陈舟辞写的比较快,边写还喜欢转笔、转橡皮,选做题写完,这人把笔帽一扣,连检查都不检查,就抽了一张数学试卷写,试卷刚拿出来,还偏头看了一眼埋头写试卷的温既白。
小姑娘写作业时背挺的很直,认真专注,写大题会先去勾一下题目上的关键信息,只不过这大题答案……
陈舟辞蹙了蹙眉,果真是密密麻麻的,就跟写论文似的。
可能是注意到了旁边人的目光,温既白抬头看他:“有事?”
陈舟辞顿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便写自己的试卷了。
后来收完试卷,还有近半个小时自习时间,温既白累的趴在了桌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手背一热,却发现是陈舟辞拿着她的水杯贴了一下她的手背,温既白仰着头看他:“你可以等会儿进去吗?我趴一会儿,好累。”
陈舟辞把水杯放在她桌子上,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睡吧,等上课我再进去。”
等上课时,温既白实属没想到历史老师那么变态。
吉吉国王在台上边批试卷边吐槽这群小孩。
平时他的课都比较风趣幽默,学生也都很喜欢上历史课,当然也可能是暑假玩疯了,这次试卷做的确实不好,吉吉国王难得那么生气,边批边说:“你们这学上的都是给老师上的是吧?最基础的时间都能忘!大事年表抄少了?”
班里人头皮一紧,头赶忙埋了下去,大气
都不敢出。
“刘城西!”吉吉国王气得不行,“你这大题怎么回事?上学期强调了那么多次格式格式,都教狗肚子里去了?”
完了还补上一句:“还有你这个名字,刘城西这三个字对不起你啊,非起个日本名,看到你我就来气。”
空木痴树:“……”
本来也是听个笑话,直到听到那句“格式”时,温既白突然笔下一顿。
她好像也没注意格式吧。
果然,批了一会儿,吉吉国王又嘀咕了一句:“今天你们想造反是吧,又来一个不注意格式的,我要看看是谁个。”
然后就见吉吉国王翻了一下试卷,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可能是觉得有些陌生,还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温既白?这名字怎么没见过,新同学是吗?”
坐在第一排的袁飞龙直接给答了:“是!今天刚来的,不知道格式呢。”
“哦。”吉吉国王点了点头,然后大致扫了一眼全班,最后落到了陈舟辞旁边的温既白身上,认真道,“行吧,你刚来的不知道咱班的规矩,要不然先抄一遍大事年表熟悉熟悉?”
温既白:“……”
袁飞龙是数学课代表,自然知道温既白今天晚上还有一张数学卷子要写,犹豫了片刻准备化身“正道的光”,为她解释:“老师,新同学今晚还有张数学试卷要写呢。”
一听“数学”,吉吉国王就来气了,直言:“又只学数学不学历史是吧,你们这个老班,天天就知道学数学,真的是给我气死了,一张大事年表能花多长时间?”
温既白心道一张大事年表多少您心里没点数啊。
可是吉吉国王气疯了,哪管这些。
温既白妥协了,抄就抄吧,熬个夜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几乎是刚从桌洞里掏出历史书,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陈舟辞才突然开口问:“你真准备抄?”
温既白瞥了他一眼:“要不然呢,我感觉我不抄吉吉国王能跳楼给我看。”
闻言陈舟辞转了一下笔,温既白见人没在说话了,便低头准备写字,结果刚把笔头按出来,手边突然多了一页A4纸。
温既白怔了怔。
那字很漂亮,笔锋藏锋含锐,起承转合有一种迫人的凌厉,风骨自成。
是一张大事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