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既白就这么看着他,少年瞳色在阳光下很浅,抬手接过了陈舟辞递过来的棒棒糖,鬼使神差的点了一下头,问:“算吧,要不然也不能白吃你的糖。”
陈舟辞笑了笑,懒洋洋的靠回了座位上,漫不经心的说:“你这仙女当的,一个棒棒糖就收买了。”
“怎么说话呢?”温既白不乐意了,回道,“我也是看人的好吗?”
陈舟辞顺着她的话说:“嗯,我给的好吃些?”
温既白顿了一下,觉得这话题再说下去就要歪了,也没意义,因为她总觉着陈舟辞跟她说话或者逗她,都是想哄她开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妈妈的事情而怜悯她。
但其实对于妈妈的去世,她到现在的情绪,仍然是平平淡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也……很喜欢妈妈。
“唉,要不然这样吧。”温既白转移话题,“下次想和我交朋友,直接转钱吧,为仙女回家助一份力。”
陈舟辞笑:“……财迷啊你。”
就在这时,在前座听了半天的袁飞龙突然扭过头来,激动的说:“家人啊!!!”
那语气,惊天地泣鬼神,仿佛下一秒泪就要飙出来了。
温既白被吓了一跳。
袁飞龙扭着脖子往后瞅,越想越气,持续输出,“陈舟辞你太双标了吧!我上次说我是外星球的王子,你让我去看脑子,怎么别人说是外星球的你就连哄带骗的那么高兴呢?”
温既白:“……”
陈舟辞:“……”
什么叫连哄带骗,会不会说话啊。
温既白眨了眨眼睛,听了半天,可算是对号入座了。
袁飞龙,在群里的昵称好像是……数学课代表龙王?
他在班里一直宣扬自己是外星球的王子,乃“龙王”也,优点就是厚脸皮,当年靠着38分的数学去求老段想混个数学课代表当当,老段差点没把一摞试卷拍他脸上,后来老段秉持着“不打击学生自信心”的理念,便把数学课代表让他当了。
此时的袁飞龙干脆不扭脖子了,换了个姿势,改成了趴在椅子上往后瞅,他格外激动:“仙女,你是哪个星球的啊,咱们可能是老乡呢。”
温既白表示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班的人可以这么自来熟。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搞得跟旧友重逢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俩是老乡来着。
不过该维护的同学情谊还是要维护的,于是温既白很认真的捧场:“哇!”
陈舟辞发现这小姑娘只要一想不出台词时就会用特别真诚的的眼神配上特别浮夸的语调去捧场,可能是感情格外真挚,总能哄的对方挑不出毛病。
“诶,你也干脆别交朋友了,直接跟地球联姻吧,我跟你说,陈舟辞这狗东西长的算是他们地球好看的了,我就觉得你俩挺配的,你要是想——”袁飞龙兴致勃勃的说着。
听到这里,温既白蹙了蹙眉,莫名心里不太高兴。
她不喜欢别人开这种没有边界的玩笑。
有的玩笑能开,有的玩笑不能开。
小时候孩子们不懂事,男生女生走的近了,难免会被小孩子起哄,在班里大肆宣扬,温既白当时就觉得很不舒服。
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没有是非观念吗?
陈舟辞偏头看了一眼温既白,发现小姑娘这次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把“我不开心”写到脸上了,陈舟辞本身也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便直接打断道:“闭嘴。”
袁飞龙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便乖乖闭嘴了。
温既白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陈舟辞,两人视线相撞,没有说话。
*
其实温既白是个挺较真的人。
以前家门口有一家杂粮煎饼小摊,很好吃,每天路过的时候她都会去买。
她学着大人的语气问:“老板,请问还有几分钟才能到我的呀?”
杂粮煎饼小摊的老板,对于这种问法,有一套万能的回复语录,那便是:“别急啊小姑娘,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就好了。”
一开始温既白真的天真的以为是两分钟,而去盯着时间看,也会因为老板超时了去同他理论。
后来遇到这种事,妈妈把她批评了一顿。
温既白不理解,便扬起脑袋,满眼不解与疑惑:“为什么明明是老板骗人,您却骂我呢?”
听了她的话,温越女士却笑了。
她说,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没用的社交,都是虚词而已,好像是约定俗成,如果他真的掐着秒说还有五分钟、还有六分钟,那你还愿意等吗?
不过是留下客人的手段罢了。
温既白不理解。
是妈妈从小教她要诚实,现在却在让她适应欺骗与谎言。
你说,成长是不是很矛盾。
可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拒绝成长。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海绵宝宝》中派大星的一句话。
好像是说:“生活就是这样,慢慢习惯吧你。”
—
安白一中只在淮凉山投资了一栋别墅,五楼是教室,一楼是餐厅,二、三、四楼是个学生和老师住宿的地方。
淮凉山环境很好,山清水秀,别墅外是一个小瀑布,哗啦哗啦的滚着水流,仿佛一块作家的画布,一副田园风光跃然纸上,钟灵毓秀,镌刻着大自然的风光。
一切都挺好的,就是这宿舍分配有些扯。
因为宿舍是自己选的,那也就代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可能在一个楼层。
温既白倒是无所谓,她反正也没有裸睡的习惯,可是以空木痴树和袁飞龙为首的一部分男生顿时崩了:
“草!我们的肉体要是被看光了怎么办!”
“清白不再啊啊啊啊!”
对,让人没想到的是,先崩溃的是男生们。
遇到这种情况,云羡直接怼:“死吧你们,就你们那一身肥肉,啤酒肚的,有腹肌吗?要看我也不看你们啊。”
空木痴树八卦似的凑近问:“云大作家,您还想看谁啊?”
“废话,心里有点数吗?”云羡翻了个白眼,“如果能看,我就去看舟草啊,不看白不看。”
此话一出,顿时一堆女生附议:“默默加个一。”
“我也有些想看。”
空木痴树刚想翻白眼,就看到了身后帮温既白搬行李箱的陈舟辞,气愤不已:“肤浅!一群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顿了一会儿又不禁感慨:“唉,长得帅真好。”
陈舟辞在后面听了半天,周围的行李箱拖拉声起起伏伏,他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嘀嘀咕咕说我什么呢?”
“陈舟辞,你要是女的我就追你。”空木痴树不死心。
“哦,你追。”陈舟辞说。
空木痴树眸光一亮:“我靠,那么豪爽。”
“我眼瞎了看上你啊。”陈舟辞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