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殇又给重莲添了一杯果茶:“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外甥,只要朕当一天皇帝,就会关照他一天。”
重莲歪着头看他。读作“关照”,写作“控制”吧。
霍殇见她这样,又笑了:“是真的关照。你虽然对朕诸多忌惮猜疑,但朕给你的,哪一样不是你喜欢想要的?”
重莲没法反驳这话,远方的爹娘传来了书信,说新收的义子如何如何乖巧帅气懂事听话,义子的爹娘如何如何义薄云天,待他们三口如同至亲。
他还给了整箱的金锭子,靠近工作单位的大别野,连下人的工资,大别野的保安大队都给安排得妥妥的。
对了,她还有体制内爵位,躺着摆烂都饿不死。
重莲也给他倒了一杯果茶:“都是您待手下人好。”主要还是我太有本事,我这种本事人,到哪儿没有好待遇呢?
她顺势表忠心:“要不我就愿意跟着您做事儿呢?以后您外甥儿的教育我费心,他的前程您费心。”
霍殇神色淡淡瞥了她一眼:“嗯。”
重莲知道这就是谈妥了,她好好干事儿,他不会轻易抢她儿子:“我这儿有个办法,您看行不行?”
霍殇言简意赅:“说。”
重莲娇嫩白皙的脸上端着世外高人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就跟那奸邪似的:
“薛夫人那面相,虽然有牢狱之灾,但也就是去里面转一趟,她如今这样害怕,不过是见我处理秦倩然的事儿太过快准狠,给吓到了。这样,您插个手,让她蹲牢里半个月,我保证把她忽悠瘸了。”
霍殇:“……”
他深深看着重莲:“你……”
重莲又淡定又果断:“她嫁给了老薛家,就跟太后娘娘是一伙儿的,既然是敌对势力,坑一下怎么了?我跟兄长您一样,只对自己人好。”
霍殇点了点她:“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他站起来这就要走了,重莲忙起来送,这一送就踩到了裙摆,把自己送到了霍殇怀里。
霍殇揽着她的腰,垂眼看着她,瑞凤眼里眼眸黝黑深邃,仿佛漩涡。
重莲趴在他怀里半天没动,如果这会儿抬头,就能看见她脸上颇为无语的神色。
她为什么会踩到裙摆?
就在霍殇从她面前经过的一瞬间,她眉心剧痛,接着浑身冰寒,那寒气一路往肚子里去,大有不弄死胚胎不罢休的架势。
这股寒气不同其他阴气,是存在于她眉心痣里的原主的残魂在作祟。
这并非原主的算计,却也在情理之中。
原主短暂的一生,就是被韩纪云和霍殇给毁了,对这两个男人,前者她必杀,后者她没有杀意,却也怨恨他带给她的不洁名声,让她饱受韩家人的打压辱骂。
这孩子若是韩纪云的,必定保不住。
正因为是霍殇的,才有了这一个月的稳定时间,直到现在才爆发。
她这会儿手脚都是软的,身上凉得仿佛死人,眼底也凉得仿佛要弄死人。
孩子是意外来的,她没想到,但她很喜欢,绝不允许任何事情将这个孩子从她身上带走。
她是孤儿,两辈子才得这么一个血脉至亲,怎么能失去?
霍殇有一会儿才觉得她情况不对,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就看见了她惨白的脸色。
平日里娇艳华贵的花朵,如今瞧着像是要枯萎了,让人看得皱眉。
他轻缓地将重莲扶到了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说这话,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一瞬间的冰凉,让他觉得甚至摸到了尸体。
重莲缓不过来,靠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了,全力拿玄力在子宫上加印保护阵法,一点点将阴气驱逐回了眉心痣。
这个过程很长,霍殇亲眼看见她一点点从死人脸色恢复到了白嫩脸色,没有血色,但至少能看了。
他眉头紧皱:“朕已经让人去叫刘太医。”
重莲摇摇头:“多谢您,但我并非身体之过,医术再厉害的大夫也治不好我。”
霍殇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之前对重莲做法怀孕的事情有所怀疑,直到现在亲眼看到,才信这孩子当真是强求,还用到了阴气。
重莲垂眼轻抚小腹,又缓了缓,脸上已经再次挂上了清浅慵懒的微笑:“生孩子哪儿有好玩儿的?您放心,我不会耽误您的事儿。”
她起身告辞:“我说的事儿您费心,薛夫人我一定拿下。”
霍殇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淡淡:“你最好别忘了,欠了朕的因果没还完,下辈子要倒大霉。”
重莲没回头地摆了摆手,往前厅去了。
她刚走,秦太妃就踩着点儿进来了,挑眉看了看他:“小殇怎么在这儿?”
霍殇没瞒着:“来看看她扬名的效果,没达到我预期效果,便推一把。”
秦太妃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是出了名,以后你们俩就太难了。”
霍殇没说太多,只说了一半儿:“您不是嫌弃韩纪云吗?直接抢没用,不如让两个人一步步拉开距离。
女强男弱,昔日只能仰仗鼻息的妻子,成了人人都追捧的大人物,以韩纪云的心性,他受不了。”
秦太妃眼睛瞪大,嘴角瞬间咧开笑起来:“你这也太阴险了!不过干得好,他们自己闹掰,你再捡漏,确实比直接抢人家媳妇儿看着好看。”
霍殇嘴角微抽:“姨母,朕不是为了私情,她既然为朕所用,替她解决一些死局只是顺手的事。”
秦太妃哈哈哈:“嗯嗯嗯,你说得对。”
她摆摆手,急切地想去帮重莲更快扬名,不为别的,就为韩纪云那老银币弄死了她可能存在的乖孙!
霍殇揉揉眉心,有些无奈地笑了。
但很快这笑意就收敛了起来,重莲之前的样子从眼前闪过,让他今日达成目的的愉悦都少了大半。
大概这辈子,他都不能理解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吧。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碧玉进来,只交代了一件事:“安宁县主在隐瞒一件事,朕想知道这件事是什么。”
碧玉不太明白:“主子又具体方向吗?”
霍殇果断吐出几个词:“跟朕相关,她真正在乎的东西,就在最近一个月内发生。”
碧玉点点头应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