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二月初二,三太祖父准时的差不多中午时分到了,这几年,每年这个时候三太祖父都会准时来,母亲和祖母早在几天前就准备好了所需物品。
今年祖母还请了三个坐灯的奶奶级人物,说是给祖先们做功德,送衣服送钱粮,还通过这些做灯的奶奶们与祖先们对话,问祖先们一些问题。
三个穿着古装的奶奶比三太祖父后到了两个多小时,她们到的时候,我已经过了桥穿上舅舅拿来的黄色上衣。
祖母安排三个奶奶吃了饭,然后她们就坐在祖母与母亲安排好的堂屋里,木地板上全披着草席,草席上还盖着棉被,前面的柜子上烧着香还点着油灯。
我很好奇,母亲收拾好这边的东西,三太祖父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我的头:“晨晨啊!太公还要去别人家里帮忙!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见!”
“好!”我点了点头,看着三太祖父带着他的徒弟走了出去。
“噗噜噜噜!噗噜噜噜!噗噜噜噜!”忽然耳边响起了这叫声,有点像马打喷嚏的声音!
我回头看过去,三个奶奶一字排两腿交叉坐在棉被上。
我想:原来棉被是这个用处啊!这是母亲担心三个奶奶坐在地板上屁股疼,所以才用棉被垫着给她们坐的!?
三个奶奶盖着头盖,右手里拿着把扇子,左手拿着一串珠子,她们右手一边扇着扇,左边也一边甩着珠子,口里还在唱着奇怪的歌。可惜我听不懂她们唱的是什么!
“妈妈!她们在唱什么呀?哥哥和爸爸去哪里了?”我走到母亲身旁问道。
“嘘!别大声说话!小声点!你奶奶要问事情了!”母亲抱着妹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
“哦!”我捂住嘴巴站在母亲身边。
我想:哥哥肯定跟着爸爸出去了!平时哥哥都不喜欢跟爸爸出去的!应该是家里现在太吵了吧!我也想出去,但奶奶和妈妈现在都不可能出去,爸爸也已经出去了,而爷爷天天不是去放牛砍柴割草,就是去找空地开塃种农作物,爷爷连下雨天都不闲着,下雨天爷爷不能去放牛,也不能去砍柴或者去开塃,爷爷就会披个塑料布拿上剫刀去河边割嫩草喂牛,或者挖猪草。好像没有见爷爷闲过。
(哦!想得有点远了)
母亲拍拍她身边的稻草,示意我做在她身边坐下来,我对母亲摇了摇头,把捂住嘴巴的手放下,对母亲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想坐!
我对稻草真的不喜欢,碰到稻草皮肤会红会痛会痒。
“噗噜噜噜!噗噜噜噜!噗噜噜噜!……”还有三个奶奶唱诵的声音,还有祖母问话的声音,还有丽丽奶奶也问那三个奶奶的声音,她们说的什么,唱诵的是什么词句,我都听不懂,不知道她们讲的是哪里的语言。
这三个奶奶做的法事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我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看不明白,只看到祖母问了一些话以后哭了!母亲也是眼睛红红的!
三个奶奶唱诵到天差不多大亮才停止,幸好我无论多吵,只要是我想睡,还是睡得着的。
早上我起床时,也没有看到母亲,倒是看到父亲睡在妹妹的左侧,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进来的,昨天半夜我醒来过,但却没有看到父亲。我想:母亲应该也是在厨房里。
我走到厨房门口,果然母亲在厨房里。
“妈妈!您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我半夜醒过来一会,确实没有看到母亲在床上,而且那三个奶奶的唱诵声还那么响亮,我想母亲与祖母一定还在堂屋那里。
“是啊!你奶奶和妈妈昨天晚上都没有睡!”
“那奶奶现在呢?”
“你奶奶天亮了才去睡的!”
“那三个唱歌的奶奶呢!她们回她们走了吗?”我担心她们今天还唱。
“她们也去睡觉了!等下吃过午饭她们才回去!”
“妈妈!爸爸怎么又睡在我们房间!”
“爸爸的床让给那三个奶奶休息了!天要亮时,你爸爸才过去睡的!晨晨是被爸爸吵醒了吗!?”
“那倒没有!”
我想:就是爸爸的呼噜声太响了,爸爸睡在隔壁房间虽然呼噜声我也听得到,但确实没有睡在同一个房间那么响亮。
“妈妈!您和奶奶昨天为什么哭啊!”
“晨晨怎么知道奶奶和妈妈哭了!?”
“我看到妈妈和奶奶眼睛红红的!而且看起来妈妈和奶奶好像很伤感的样子!”
“哦!那是奶奶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母亲看着我坐在椅子上,立马盛了一碗粥过来:“来!晨晨先把粥吃了!”
“好!”我拿起勺子吃粥
“晨晨等下不要去问你奶奶为什么哭!奶奶听了会更伤心的!”
“为什么!?”
“哎!你奶奶最过不了的槛就是这件事了!你有个伯父不在了!往年你奶奶都担心他在那边过得不好!所以都会请通灵的这些奶奶来家里!你奶奶要和所有的祖先打招呼要他们
照顾他!”
“哦!怪不得唱了一个晚上!”
“你奶奶要问祖先们需要什么,还要问祖先们别的一些事情,肯定会比较久啊!”
“那么妈妈听得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吗?”
“妈妈也不太听得懂!只听懂你奶奶说的一些话!”
“那妈妈以后要向奶奶学吗?”
“要的!奶奶说多听几次就会了,奶奶还要妈妈学怎么问话!”
“大人们好复杂!”我吐槽了一句,我以后可不学这些。
“什么大人复杂!”祖母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
“娘!您怎么刚躺下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母亲抬头看向祖母。
“我也睡不着!想着看看你午饭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可以了!等三个大姐起来弄热就可以吃了!
“嗯!你有煮粥吗?我先吃点垫肚子!”
“今天早上没有煮粥!爹烤了些地瓜与芋头!还有很多!”
“那先吃个地瓜和芋头垫垫肚子!”
祖母应该很喜欢吃芋头吧!我经常看到祖母煮芋头吃,祖父应该也知道祖母喜欢吃芋头的吧!
“奶奶!您眼睛红红的!”我看了祖母一眼说道。
“是吗?昨天晚上没睡!还通宵与祖先们讲话,不红才怪!”祖母看着我:“晨晨已经吃了!”
“嗯!奶奶!我今天比奶奶早起!”
我起身把碗拿递给母亲,母亲低着头刷锅,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过碗,又低头刷锅。
“是吗!奶奶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现在也睡不着啊!昨天先人们都上神婆子的身,要求要一些东西,说到这个!宁宁妈!明天再准备那些东西吧!后天晚上再烧过去给他们!”祖母好像有些疲惫的说道。
我想:真的是可以这样的吗?人死了会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那个世界在哪里?是不是以后每个人都会去那个世界?那么动物们呢?它们死了会去哪里?还有昆虫之类的,它们死了会去哪里?(很多人不相信人有灵魂!但如果你说他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却很生气,是不是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