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射影、旁敲侧击、暗箭伤人、拐弯抹角的指槡骂槐，完全不给周政委插嘴的机会，趁着老叶头在场还没发毛，王戬慢条斯理拍拍屁股拉门而去，二人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兔崽子撂着高就跑了，上车时还躲在车门后回脸看看，生怕被一枪嘣了。
“你也是，从没见你睡过午觉。”说着埋怨话，老叶头那手伸向躺茶几上的烟。
“昨晚上去川俞开会了，早上才回，一宿没闭眼。”
“有什么消息？”
周政委摇摇头道：“会上大家有个共同感，雅克虽然踪迹全无，但感觉应该还在川北。”
“那就是思维上的盲区。”
“老叶，您给分析分析可能会在哪？”
“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也都不可能，这是个薛定谔问题，建议你让小戬参与进来，他的思维天马行空，不受环境、学术和条件束缚。”
“您别逗了，万一出什么事扒我这身警服都算轻的；算了，我还得想办法将这篇论文送到中科院，晚上又得去趟辽城，走军机保险。”
“唉，等我老头子出狱进了试验基地，你也就解脱了。”
“国安想解脱只有两种可能，退休或者殉职，您就安安心心等着小戬再立新功，他那少校也该晋升了。”
“呵呵，行，你休息吧。”
……
回基地办公室，收到老祁递来的一份关于镜片项目计划书，周期半年，并列有实验设备清单，王戬仔细看罢签字批准，而后交邵小芸转财务。
“王总，我能提个建议吗？”邵小芸收到计划书没走。
“说。”
“嗯……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基地离城区太远，刚进来的三个人又没车，能不能再添辆公用车？”
“一辆少了，直接买三辆，国产标准，价格50万上下，回家也有面子，你打报告我批准。”
“谢谢王总。”
光源研发项目总成本30亿，照目前进度看少说能省10个亿，没必要抠抠嗦嗦，尤其冯国铭，恶心死他媳妇！
下午食堂吃饭，王戬连续收到小强和徐元的微信，本月7日8日高考，小强信心不太足，压力也大，倒是徐元自信满满，誓要考入吉大，清华北大小爷瞧不上。
勉励几句收功回办公室加班，芯片设计即将收尾，争取月底发往中兴，徒弟的第一个盗版作品交由卢卡斯检审。
2020年的高考因疫情原因推后了一个月，考试前两天正好周末，王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了趟老屋，开门扑面一股掺汤的油腥子味，一个躺床上，一个睡地板，桌上两台笔记本电脑正播放徐元讲的语文课。
速速叫醒洗脸刷牙，不讲重点专讲疑问，基本上一天一夜没睡觉，星期天下午六点切断网络早早休息，次日清晨徐鹏飞夫妻俩亲自开车来送二人进考场，回集团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王戬来一消息。
“老大，出成绩后记得那500万捐款啊。”
徐鹏飞心情好语音回复：“你小子现在身价快过亿了，比我都值钱，还惦记着那500万？”
“唉，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穷怕了。”
“行，我徐某人说话算话，不过谢师宴你必须回份大礼。”
“10万怎么样？”
“成交。”
挺好一事干得跟谈买卖似的，但天公不作美，兴许是受草狗那事影响，吉大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有前科的大龄混混能考进学校，感觉忒特么没面子，因此2020年理工科本科录取分数线一口气涨了14分。
半个月后查分，徐元不负众望，以总分664的高分成功混入吉大，其中语文居然达到惊人的148，与本年度的文科状元持平，徐鹏飞全家乐疯了；小强与之相比差了一大节，数学和理综并未满分，但总分548勉强不算差，即便如此家里也高兴，上个普通一本够用，再说年龄也不算大，大学毕业29岁，也算改变命运。
可惜疫情期暂时不允许10人以上规模的聚会，两家人各自在家摆宴也过得去，毕竟在如此内卷的环境下，两个学渣能梅开二度实属不易，可坑苦了王戬，上午下午两头赶场，还不能不去。
于是两天后宋局脑袋又疼了，政委来报，有人以王戬的名义给市公安局捐了500万，用屁股想也知道兔崽子故技重施，又在报复领导。
“老宋，我觉得没啥，对现在的小戬来说500万出得起。”
“我的同志哥，那是500万，不是500块，咱们整个市局有一个算一个，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啊。”
“那怎么办？”
“这个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宋局咬牙切齿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转圈：“以前没钱吧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好啦！钱多得没处花，你看这事闹得！”
“有啦！”政委无意间想到个招：“老宋，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不是疫情嘛？咱们可以以支援前线的名义捐给前往武汉的医生护士，财政局的老谢没准还能请咱们喝顿酒
。”
“嗯，好点子！就这么办，但不要用咱们市局的名义。”
“明白。”
跟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过招，注定王戬毫无胜算，那10万相当于打了水漂，难怪网上说：有钱人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7月28日星期一，上午，天气依旧炎热，王戬熬夜半宿总算将芯片和电路板设计完成，开着空调躺宿舍四抑八叉，睡梦中被手机吵醒，看看时间快十点半了。
“喂，啥事？”
“王总，市委鸿书记和财政局的领导来了，说是有好事找您。”
“好事？”王戬惊醒坐立起身，拧眉皱眼道：“我最近啥也没干啊。”
“小戬！”问东问西把领导撩毛了，鸿书记拿过电话：“身为市重点单位主管日上三竿了竟然还没起床，你就是这么当总工的？”
“昨晚加班了啊。”
“算你小子有理，赶紧过来，有好事。”
没辙，大领导召唤火速起床草草洗漱，赶到办公室一堆人，其中有位手拿摄影器材、记者模样的大龄剩女。
“啥事？”王戬挤进人群懵逼问道。
“介绍一下，这是财政局谢局长。”
话音刚落，一位头型地中海的中老年一把握住王戬的手，激动道：“小戬，感谢啊！感谢你给咱们财政局捐了500万，为了不留名还让市公安局转交，小小年纪觉悟高啊！你放心，我拿党性向你保证，一分不少的发给支援武汉的医生护士。”
“……”王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