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越疯狂，越说明阻击的必要性，价钱越高，越说明奇俊电子的处境非常不妙，这已经不是在谈生意了，这是赤裸裸的考验人性，打破坏游戏规则的擦边球，你要私下谈没人反对，如今摆在明面上……
好在说的是未来，王戬正吃得满嘴流油，一听这话瞪大眼睛画面定格，随之嗦了一口菜，油花飞溅，擦都没擦愣道：“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车总险些噎死。
“小戬！”杨坤佯装怒道：“跟我们开玩笑也就算了，车总面前收敛着点，茅台那事还没跟你算账啦！”
王戬白眼一翻战术性认怂，算是化解僵局，杨坤起身扭脸提杯：“车总、车妇人，我这师侄嘴上没把门的，您别见怪，我替他向你们二位赔罪。”
“没事没事。”两口子连忙端杯一饮而尽，合作研发的事就此打住。
往下酒局变得索然无味，除了王戬撒着欢的吃，其他人基本没怎么再动筷子，五个男人两瓶茅台愣没喝四之一，七点钟不到便散了，车家老两口依然热情送至酒店门口，对王戬一如既往的关切，还要走了王戬的手机号和微信，美其名曰：一见如故。
听得出来，奇俊集团也属于家族企业，没有研发能力，两国的贸易战和正在南方肆虐的疫情，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正试图扒下奇俊电子的底裤，回基地王戬特意查了一下，科创板并没看到奇俊电子，说明并非上市企业，怪不得说话姿态低。
晚上睡觉也不得安宁，车老板发微信直接摊牌，陶瓷电容的项目愿意花两个亿偷偷买下，并极力保证两家在销售范围上不撞车，实在不行还是5个亿，帮忙研发两到三个项目，以缓解企业面临的市场压力。
正琢磨怎么回复，杨坤发来消息：“小戬，车总想必会私下找你要项目，记住，委婉拒绝态度友善，无论多少钱也要经得住诱惑，千万守住道义。”
“他想让我帮他另外研发两个项目，咋办？”
“市场可以分享，专利一定要握在手里，那是你在社会立足的本钱。”
“明白了。”
经杨坤提示，王戬回复车总道：“新光器件上市不可能很快独霸市场，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找总裁谈，毕竟从东北运到南方也要成本，您说呐？”
建议中肯，但还是小看了车总的野心，又想往川俞分公司塞两个人学习贴片管理，也想将良率整到100%，王戬回复得更直接：“给予员工充分的尊重和远高于市场的工资，良率自然提高。”
这种搞法无异于让奇俊电子自杀，东北的消费指数和江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依王戬的说法，人均工资将突破一万，还不一定干得过周边同行。
就这样聊了近一个钟头也没聊出个结果，勉强对付过去，第二天醒来车总给留了言，今天中午的飞机，邀请王戬一定去江苏玩儿，到厂里指导指导。
“卧槽！这特么能去？真要去了总裁估计会派杀手跟着，敢投敌就地击毙。”
那话怎么说的？老子得不到的，你们特么都别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反正徐康年绝了户。
……
试验基地，文秘领着两中年人和一老头进总工办公室，没人，邵小芸习以为常：“不好意思，王总估计还没起床，我打个电话，你们稍等一下。”
不多时，王戬嘴里叼着个葱油饼匆匆赶来，赔着笑脸连连抱歉，材料大拿祁志纳闷问道：“王总，基地没考勤？进来时路过几个办公室基本没人啊。”
“嗨，只要按计划完成项目，爱来不来，坐坐坐。”
“……”仨人。
“邵秘书，去把徐岩叫来，他的救星到了。”
“来了来了来了。”先闻其声，两口烟后方见其人，徐岩一脸困意飞奔而来，见着马国铭跟亲人似的大喜握手：“总算把你盼来了，这回能提前完成项目，抓紧时间，走走走。”
马国铭被连拉带拽请走了，王戬自语大骂：“靠，至于这么猴急吗？”
“……”剩下的俩人。
“那个……老祁，现阶段你编入我的项目组；老吕，一会儿将你的论文打印出来，署上名后我发给中科院，然后将需求列个单子交邵小芸拿我签字，暂时先这样。”
“王总，我能问问咱们是什么项目吗？”祁志问道。
“光刻机的光源研发，目前就差镜片的制作工艺，所以以你为主。”
“神马！”二人起身大惊，一脸难以置信。
“我可跟你说，全国半导体产业链能否摆脱老美的制裁就靠咱们俩啦，我预估的是今年年底出成果，整不出来会被老百姓打屁屁的。”
“这么说极紫外光的研发已经成了？”祁志再问。
“目前我正设计控制频率的芯片和电路板，如果成功，保守估计至少五纳米，皮米级也有可能。”说到这王戬神情一愣，扭脸邵小芸：“他们保密协议签了没？”
“刚到，还没来得及。”
“……”王戬。
简直瞎耽误功夫
，慌急火燎把人从光器件小组薅出来，速度签了“卖身契”后各归各处，祁志重回办公室又见一陌生面孔，一脸困意哈欠连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毒瘾犯了。
初来乍到先熟悉环境，冯磊打着哈欠带老祁去地下室大致了解研发进度，王戬则调出先前绘制好的镜头图形，边上后勤部有人搬来一台崭新的台式电脑正安装。
……
2020年5月7日星期四，五一小长假最后两天，上午，城西派出所出来两位小年轻，其中一个头也没回独自离去，车擎伟全程目送闭眼无语，深吸一气提上包消失在车流滚滚之中。
翻翻手机微信，安子的名字已经找不到了，苦笑未果又现提示：您已被踢出同学群。
“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本，古人诚不欺我。”自语一句熄屏手机无甚后悔。
没有根的城市是陌生的，车擎伟极不甘心，但老爷子已下死命令，8号下午等他吃晚饭，倘若没出现，将切断手里的现金流，有本事沿街讨饭。
凭本事考上名牌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般极为自律，活了二十多年没栽过这么大跟头，必须找回场子，冒着加入丐帮的风险打定主意重拾信心，手机呼叫滴滴打车路边等待然而……
“嗯？什么东西？”
身边有棵环保树，树下草丛里躺着一张类似银行卡的物件，车擎伟好奇捡起：“陶文琪，峰利集团财务部，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