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伏地魔所有灵魂碎片都强，也就意味着，如果灵魂相互厮杀，汤姆的灵魂是最可能胜利的一个。

爱的魔法让凯瑟琳和汤姆无法互相伤害，哪怕间接伤害，与之有关都不行。

但汤姆杀汤姆可以。

细数整个魔法界，现在只有邓布利多可能可以杀伏地魔，但他必须守着霍格沃茨，谁也不知道伏地魔到底有多少魂器，他的灵魂本来就在魔法阵中碎过了，现在要做魂器比所有人都简单。

一旦邓布利多离开，在伏地魔控制魔法部的当下，他的魂器如果再控制霍格沃茨，那对魔法界的损失难以估量。

“你明知道，”凯瑟琳淡淡说着，在汤姆激动的目光中走近他，“我们无法相互伤害，哪怕你同意，我真的伤害你，我自己也会被反噬，你也一样。”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汤姆的话在凯瑟琳冰冷的目光中停顿下来，瘪瘪嘴，不说了，但表情固执地无声表达着：太棒了，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你什么都不懂，汤姆。”凯瑟琳失望的摇头。

她脸上的消沉如此明显，灰蓝色的眼睛像是那颗沮丧的心，汤姆猛地想起记忆当中，凯瑟琳的眼睛明明是蓝宝石一样明亮又深邃的蓝。

是因为时间禁术，强行逆转她的时间后，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灰。

“我，我可以学……”他固执的说。

凯瑟琳平静的看着他，平静得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失望也没有期待，只是淡淡的问他：“学什么呢？”

“爱你……”汤姆说着，其实他的内心也是迷茫的，“我可以学……爱你。”

“什么样子的爱？”凯瑟琳又问，“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对宠物，对主人，对花草，还是什么样的爱呢？”

汤姆茫然地眨眨眼，艰难地说：“这些……”

“你没有想过，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同的爱吧？”凯瑟琳叹气，“甚至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善意，升华一些，也可以称之为‘爱’。对生命可以有爱，对物品也可以有爱。”

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传奇巫师萨拉查的后裔，汤姆·里德尔，他的人生中，从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复杂的爱。

当初的汤姆，现在的伏地魔理解不了。

被分裂出来的，明明被设计成只有爱的汤姆碎片，也理解不了。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凯瑟琳，为她可以付出一切，他其实还是不懂。

“这样，很可怜啊，汤姆。”凯瑟琳叹息一声，闭了闭眼，最终对汤姆伸出手。

汤姆却罕见地顿了顿，有些迟疑又有些不确定，在害怕什么一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固执的重复：“可是，我爱你……我知道……”

他心里有一股陌生的感情，当看到凯瑟琳时就会鼓动，想到她也会开心。

他本能的知道，这就是爱。

是他存在的意义。

“我想……让你，开心。”他磕磕绊绊的解剖着自己的心情，“是想，让你开心的，那种爱。”

即便知道自己是被设计成这样的，他仍然感到开心。

在这几十年的寂静当中，他反复观看着过去的回忆。

他喜欢凯瑟琳对“他”温柔，对“他”笑，夸奖“他”，也“爱他”的样子，爱她优秀，爱她闪闪发光，爱她对世界报以善意，又不会随意被欺凌，爱她……

“我想到你，就开心的，那种爱……”他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有了一点光，小心翼翼地说，“很多很多的爱。”

他慢慢伸出手，小心的握着凯瑟琳明显比他小一些的手。

记忆中的凯瑟琳是成年的模样，优雅端庄，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现在的凯瑟琳小小的，模样变了，但比少年模样的汤姆矮了很多，小小的，很可爱，让他……想要保护。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想放开你的，那种爱。”

凯瑟琳看着他从茫然到迟疑再到现在认真的样子，汤姆已经分析不清的感情，她隐约有些明白了。

她倾身上前，突然离汤姆很近，吓得汤姆睁大眼睛。

一个生来感情残缺，甚至有点障碍的人，他其实不会一步到位要什么爱人。

男女之爱，不存在的，他没有爱人的神经，也不懂爱人的意思。

而剥离了所有这样混沌的爱诞生的汤姆，脑海中的爱也是宽泛的，没有被定义的。

更多的时候，他仿佛就是另类的海尔波，只要凯瑟琳回应他，不拘什么样的“爱”，都能唤醒他。

凯瑟琳看着少年灵魂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因惊讶睁大后竟然有些单纯的意味。

她问他：“你愿意为完成我要完成的事存在，为我更快乐的活着而活着吗？”

汤姆眨眨眼，灵魂不会脸红，他只觉得内心再次鼓动：“愿意的，想让，你开心。”

“那跟我制定契约，做我的兄弟，随我离开吧，汤姆，”凯瑟琳认真地说

，“斯莱特林不会抛弃，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我愿意以斯莱特林家主的名义，赐予你斯莱特林的姓氏。”

像父亲爱她和哥哥一样，她会爱汤姆·斯莱特林。

汤姆意识到凯瑟琳的认真和重新生起的期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愿意，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凯瑟琳把古魔法契约的内容以记忆的形式快速传给汤姆。

汤姆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松开凯瑟琳，右手按住心脏，半跪下来。

离心脏最近的左臂毫无抵抗之心的张开，虔诚地低下头去。

——右手放在心脏，意味着一切行为发自内心，绝不后悔，左臂张开，意味着献出一切，身心臣服绝不反抗……

“以我现有的，和将来完整的灵魂向你，凯瑟琳·阿佩普·斯莱特林小姐，献上我全部的忠诚、生命、灵魂和爱，我将永不背叛你，以你的心愿为心愿，以你的方向为方向，爱你，保护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我以凯瑟琳·阿佩普·斯莱特林的名义，赐予你汤姆·斯莱特林之名，”凯瑟琳用与父亲同一棵蛇木做杖身，海尔波致命之处的血做杖芯的魔杖轻点汤姆的肩头，“你将是我的手足，我的半身，我即是你的姐妹，你的家园，你的一切。我会爱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你说的一切我都愿意！”汤姆抬头看着凯瑟琳，眼中满满都是喜悦。

感应到彼此都真诚的信守这个契约，神秘的魔法力量经由凯瑟琳的魔杖流向汤姆半透明的身体。

属于灵魂体的珍珠白逐渐褪去，少年比凯瑟琳高许多的身体也在肉眼可见的缩小。

最终，凝实成一个11岁的小小少年。

一切，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