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波抬起头,正对上伏地魔血红的眼睛,它眨眨眼,张嘴冲着这个丑男人呲牙,【滚开!】
这还是伏地魔进来以后海尔波第一次开口。
是似男似女,乍一听分辨不出年龄的声音。
但仔细感受,隐约有些稚气。
阿佩普,蛇神阿佩普,凯瑟琳·阿佩普·斯莱特林。
伏地魔微微一笑,移开目光,“您觉得呢,我的先祖小姐。”
“把你莫名其妙的称呼收收,叫我凯瑟琳就好。”凯瑟琳摸摸海尔波的头,逗弄宠物似的,将桌上的方糖递到它嘴边。
海尔波咔嚓咔嚓咬着糖块,恶狠狠瞪了伏地魔一眼。
凯瑟琳费了好长时间才能从伏地魔扭曲的五官中辨别出表情的变化。
她确定伏地魔刚才在笑。
如果放在正常人脸上,应该是势在必得的笑。
“有些道理,”她悠闲地抬手看看自己漂亮的指甲,“你有什么计划?”
这完全将伏地魔当做管家、仆人的态度,伏地魔竟然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顺势道:“几天后的圣诞晚会,整个魔法界说得上名号的人都会过来参加,我将在我所有的属下们面前向他们介绍您,尊贵的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懒懒的掀起眼皮,对上伏地魔像是一直在看她的双眼,漫不经心地说:“那我期待你的表现,伏地魔先生。”
这个话题终于告一段落,这时候伏地魔再说公务繁忙准备离开,凯瑟琳没有继续留他。
作为一个大小姐,她也没必要在陌生的马尔福庄园蹭饭、留宿,等阿布拉克萨斯过来时,她也告辞离开了。
魔力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拖延恢复些许,足够凯瑟琳幻影移形。
海尔波城堡有海尔波设置的牢不可破结界,是来自蛇神的直接传承,可以说是海尔波唯一掌握的神术。
凯瑟琳一落地就对赶过来的艾米说:“给海尔波准备吃的。”
小蛇怪憋了一下午,已经有点尾巴往嘴边凑的迹象了。
吃上心心念念的大块肉排,海尔波还记得问凯瑟琳:【主人不喜欢那个丑男人,海尔波可以吃掉他呀,吃掉就好啦。】
【他的灵魂被切割过好几次……】凯瑟琳脱掉外面的狐裘斗篷,发现艾米去准备食物了,只能自己放到沙发边。
海尔波抖抖身体,确定自己干净后爬上她的脖颈,冰凉的小脑袋跟凯瑟琳的太阳穴贴贴,【不痛不痛。】
凯瑟琳侧脸蹭蹭贴心的小蛇怪,温声教它:【他的脸因为灵魂多次切割才会变成那样,我不知道他把他的灵魂怎么样了,但我猜他是个谨慎惜命的人……】
谨慎到发现凯瑟琳不对劲就想立刻跟她拉开距离、离开花厅。
惜命到以为她魔法比他强,又有海尔波傍身,立刻能屈能伸的跟她说好话。
【那我们把他的灵魂碎片都找出来就好啦~】海尔波懵懂又开心地说,【都吃掉,主人就不用害怕啦~】
凯瑟琳并不意外海尔波能感应到她的全部,但此时她却少有的感到羞耻。
甚至垂下眼睛避开与海尔波的对视,【……我,不是害怕他……】
海尔波迷茫地眨眨眼,正要再问,凯瑟琳将它重新放回餐桌上,【先吃点东西吧宝贝,我上去冥想一下。】
【海尔波……】
凯瑟琳把伸长身体想粘过来的海尔波轻轻按回去,亲亲它的额头,【乖,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很快就好。】
海尔波懵懂地点点头,【好,海尔波乖乖。】
凯瑟琳此时混乱复杂的心绪已经超出它的理解范围,它只能目送着主人挺直脊背体态僵硬的离开。
主人早在看到伏地魔时就有过一瞬间的混乱了,海尔波还记得。
它从没接收过这么庞杂的心绪,像滔天的海浪要将它淹没。
凯瑟琳来到冥想的静室,将所有厚重的窗帘全部拉上。
隔绝掉所有光,连萨拉查都完全隐匿后,她慢慢走到水晶阵中间,像背负了沉重的什么东西,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坐下。
她的记忆已经在第一次穿越时献祭过一次,第二次穿越,她献祭的是对父亲的感情。
过去她从没想过有两次穿越,也没想过自己的记忆有断层。
她从没发现这个问题,一开始是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只穿越过一次,后来是以为只要穿越就要失去之前的记忆,再后来,是确实没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
直到发现海尔波与她相连,今天又见到完全不记得她的伏地魔。
现在完全安全了,凯瑟琳再次仔细内观,终于发现了端倪。
她第一次穿越、落地、见到伏地魔的那段记忆,不是被献祭规则吞噬的。
是被萨拉查用禁忌魔法封印了。
很可能,是极大范围的封印,所以除了相似强大的邓布利多,再没有人记得凯瑟琳出现过。
凯瑟琳注视着灵魂深处无根浮萍般随
意飘荡的一小片碎片,它随着灵魂光华飘飘荡荡,折射出相应的色彩,完全隐匿其中。
它是如此普通,像灵魂中天然存在的斑驳物质。
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凯瑟琳有意寻找,又熟悉萨拉查的手段,根本无法发现。
萨拉查残魂也是与她相连的,想藏起这段记忆,太简单了。
凯瑟琳的意识慢慢靠近它,将它收拢至手心。
她的手微微颤抖。
因为她大概知道了……之所以会有第二次穿越,是她做了极大的错事。
她离开家人也要穿越时空,必须完成的事,在第一次落地时失败了。萨拉查不得不用禁忌魔法加上再次献祭让她第二次穿越。
大概第一次……
她也是因为,想着伏地魔是哥哥的后裔,如此优秀,而生出了培养的心。
在几十年前,面对年幼的伏地魔,完全没有记忆的她,怎么可能对一个极其优秀的,有血缘关系的后裔有负面感情。
她闭上眼睛,将记忆碎片放进额头。
“为什么要杀我?”视线清晰时,她听到一个稚嫩好听的声音。
他哭着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委屈的声音和腔调,像极了海尔波。
但他不是海尔波。
凯瑟琳看着男孩黑沉的眼睛,这一刻,现在的她知道,这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正在演戏。
可记忆中成年的她,却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