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圣不喜欢董皓庭的倚老卖老,董皓庭也不喜欢丁元圣的飞扬跋扈。
面对董皓庭的倚老卖老,丁元圣丝毫不给面子,一句客气话不说,直接宣布开始。
董皓庭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站到了执事殿门前。
面南背北,很有几分气势。
鲁文举见董皓庭站定,连忙走出队伍,站到了董皓庭的身侧。
孔孝仁见状,也站了过去,跟董皓庭的中间,留了很大的空档。
很显然,那个空档是留给丁元圣的。
从几人的站位,顺子已经看出了个大概。
奉天城的这四位爷,应该大致分为两派,董皓庭跟鲁文举是一派,丁元圣则是跟孔孝仁一派。
宋颀把嘴巴凑到顺子耳朵边,低声道:“哥,你确定这真是选总瓢把子?那姓丁的忘记自己是怎么被打晕的了?脸呢?”
顺子低声笑道:“这个估计别人不会知道,谁会把自家的糗事说出去?”
这时候,站在执事殿门前的四位大佬一阵窃窃私语,似乎有些争执。
只听丁元圣说道:“俺北市场的孙东力哪里差了?今天这事让他来主持,最好不过!”
看来这个丁元圣,为了堵住那小娘们的嘴,还真的重用她二哥了。
董皓庭连看也不看丁元圣一眼,冷笑道:“是不差,舔倭人的腚沟子倒是卖力得很!咱们内城区比不上满铁附属地和南北市场,可找不出这人的人才!”
丁元圣脸色一僵,变得十分难看。
他看向孔孝仁,沉声道:“孝仁,你说,谁来主持合适!”
孔孝仁看了看董皓庭,又看了看丁元圣,有些为难地向鲁文举道:“鲁爷,就从你的手下选一个。”
他看得很清楚,这次选总瓢把子,没自己什么事,多半是在丁元圣和董皓庭之间产生。
要是从自己手下找一个人出来主持,失败的一方多少会对自己不快。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还不如交给鲁文举。
鲁文举岂能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冷冷一笑,向前跨出一步,朗声说道:
“今日奉天荣门推举总瓢把子,为保证公平公正,减少纷争,众位爷一致推举小南关的何宗明,来主持今天的推选大会。”
人丛中的何叔稍微有些错愕,随即走到了广场正中,向四位爷和左右两边连连抱拳。
“承蒙各位错爱,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何宗明转过身,面向马殿方向,朗声说道:
“江河湖海一枝花,天下荣门是一家。咱们奉天荣门,虽然门派不一样,手艺有高低,但是大家都是吃这行饭的,就要守这一行的规矩。”
“既然有规矩,就要有个话事人,来督促各家各片,来守这个规矩。大家说是不是?”
他话音刚落,广场上的众贼齐声附和,“是啊是啊!有规矩没人管,那还有个屁用。”
何宗明环视一圈,继续说道:“沙子散和不成泥,人心散被人欺。咱们奉天荣门今日在此聚会,就是要选出总瓢把子,带着大家都能吃上饭,不被人欺负。”
这时西边墙边人丛中越众而出,说道:“何叔,那些江湖话就省了吧!你就直接说,今天咱们总么选。”
何宗明朝那人抱了抱拳,嘿嘿一笑,说道:“南叔快人快语,是个急性子,但是规矩不能破,咱们还是按照规矩来。”
他伸出双手,朝左右两边挥了挥,“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各位兄弟,有话说的请站到中间,推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选!”
何宗明的双手刚刚放下,南叔就站到了场地中间。
“俺张允南推举丁元圣丁爷!丁爷这两年管着满铁附属地和南北市场这么大地方,公允得很,兄弟们都很服气。要说德高望重,谁能比得过丁爷?”
孙东力不甘落后,立即跳了出来,高声说道:“丁爷的人品手艺,在咱们奉天都是有目共睹的,俺赞成推举丁爷!”
郑孝真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上,完全忘记了寒冷。
这样的江湖秘事,她还是第一次见,恨不得把脖子再伸长一点。
顺子和宋颀则冷冷看着场上,对丁元圣的人品更加不屑。
作为周孟虎的亲传弟子,自己师父尸骨未寒,这就指使手下帮忙抢总瓢把子的位置了。
很显然,张允南和孙东力都是经过丁元圣授意的。
东墙那边也有人跳了出来,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说起人品,俺达延武倒是觉得,董爷的人品更加高出一筹。在奉天内城,不管是鬼子还是满人高官,董爷向谁低过头了?”
说到这里,达延武顿了顿,向西边人群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就凭这一点,我达延武对董爷就一个字:服!”
有一人从东边走出,朗声道:“俺王乐成觉得,论人品,董爷当属第一!”
孙东力朝王乐成横了一眼,竖起眉毛,怒道:“
董爷第一?当初俺在董爷手下待过,兄弟们犯点小错,动不动断手断脚。他要是当了总瓢把子,兄弟们怎么活?”
王乐成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投奔丁爷的,还不是因为你的妹子?”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论起人品,更是难以评判。
特别是荣门的人,能有几个洁身自好的?
因此东西两大阵营,不断有人出列,扬己方之长,揭对方之短。
一时之间,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到最后,甚至有人说丁爷十五岁就上了寡妇的床,董爷十一岁就偷了隔壁老娘们的内裤。
现场混乱不堪,话也越说越难听。
何宗明连续大声喝止几次无济于事,只得转过身,询问几位爷的意见。
丁元圣和董皓庭都是一脸铁青,一言不发。
顺子和宋颀眼力好,只见昏暗之中,丁元圣偷偷伸手推了推孔孝仁。
孔孝仁当即迈出一步,朗声说道:“做梦吃饭不充饥,哑巴做梦总不提。竹影扫尘尘不起,纸糊马儿不能骑。”
“说到底,咱们荣门是靠手艺吃饭。究竟是谁来当总瓢把子,就在手艺上见个高低!”
听到这里,宋颀噌地跳了出来,“孔爷,照你这么说,谁手艺高,谁就能当总瓢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