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当即把再次遇到段天明的事说了。
看着顺子手中的印章,宋颀顿时明白过来。
“哥,你这是要栽赃嫁祸在段天明头上?”
“对,不管他是不是在申沪老兄弟,咱们这么闹腾一番,他绝对没法坐得住。咱们把他引出来,就有机会下手!”
宋颀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好,干了!”
宋颀这小子虽然贼精贼精的,但是一遇到这样的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顺子和宋颀一边配合陶展如他们组织学生游行,一边暗中观察法朗西租界公董局董事住处。
很快两人便摸清了总董罗伯特,执董鲁瓦兹、弗雷德的住处位置,以及防卫力量。
这些董事在法兰西租界都有自己独立的花园式别墅,夜间有巡捕房专门安排巡捕值班。
值班巡捕夜间每十五分钟巡逻院子一次,雷打不动。
这天晚上过了十二点,两人不再扮做情侣。
宋颀直接扮做黄包车夫,拉着顺子出了老西门,一路向西飞奔。
越是向西,路边越是荒凉,道路两侧除了新建的厂房都是农田,偶尔会有一些低矮农舍。
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宋颀忍不住吐槽道:“这些法朗西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把房子建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冬天的,宋颀跑出了一身臭汗。
顺子低声道:“这些洋鬼子精明得很,他们远离闹市区,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方便租界向外扩张。”
宋颀笑道:“跑得远就安全了?咱哥俩今晚就让这些洋鬼子开开眼!”
前方不远就是总董罗伯特的府邸,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黄包车藏好,捡没有路灯的小路,摸到总董府邸院外。
院子大门两侧是两间普通的砖瓦房,里边亮着灯,有巡捕在值班。
一进门是一片占地极大的草坪,再往北才是主楼。
主楼是典型的法式建筑,地上两层半,底下半层。
大门前有露天双抱楼梯,可从左右两边上一楼平台。在两侧楼梯的转角处,各有一处券门。
券门内有灯光闪烁,显然是有人在电灯下走动。
从院门到主楼券门,这一路足有七八十米距离,路灯把院门到主楼一带照得亮堂堂的如同白昼。
宋颀伏在顺子耳边,低声道:“哥,这些洋鬼子傻不傻?一个个顾头不顾腚,咱们去后院。”
顺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你就在前院,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能看清楚。”
宋颀找了个阴暗地方藏身,朝顺子挥了挥手,做了个三的手势,学了声夜猫子叫。
咕咕哇~
声音凄厉,带着几分阴森恐怖,跟真的没啥两样。
总董府绿植茂密,夜猫子深夜发出这种叫声一点都不奇怪。
一旦发现情况,宋颀会以三声夜猫子叫作为示警。
顺子不再多说,沿着院外黑影处摸到后院,翻过铁栏杆,轻而易举地进了院子。
总董府这样的法式建筑,墙上装饰极多,根本不需要要飞虎爪。
攀上二楼窗台,顺子挨个窗户摸了过去。
很不凑巧,每一个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
顺子继续上攀,三楼的窗户依然关得严丝合缝。
房屋都拉着窗帘,丝毫看不见里面。
顺子把耳朵贴在玻璃上仔细倾听,三楼两个房间里,有轻微的鼾声。
像楼上的这种大扇玻璃窗,最省事的办法,是用金刚石划过之后,用吸盘把玻璃吸住,然后轻轻敲下。
既省力又不会发出声音。
但是顺子不想这么做。
这个地方空旷,又是冬天,一旦少了一块玻璃,会有大量冷风灌进屋里。
太容易失风。
顺子只好攀上楼顶。
楼顶的两侧各有一间平房,房门都上了暗锁。
这种平房其实不是什么房屋,里面肯定都是楼梯,方便楼主人修缮楼顶。
顺子走到门前,掏出铁签插入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之后,门锁开了。
里面的洋鬼子竟然连插销都没插,这倒是省了顺子不少事。
这种暗锁虽然简单,一旦插销从里面销死,却极难打开。
若是那样,顺子只能选择从南面窗户切玻璃了。
推开木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洋鬼子的房间里真是暖和。
顺子低头一看,楼梯扶手一直延伸到门边,脚下就是木质楼梯,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
沿着楼梯向下走,转过转角,是一处空旷的大厅。
在大厅正中的壁炉里,炉火正旺。
“他娘的,真是糟蹋钱!”
顺子一边吐槽,一边侧耳倾听,空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摸到有人的卧室,顺子轻轻推开房门
,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见床上两个洋人睡得正酣,男的大概五十多岁,留了一部大胡子。
瞧着年龄和气度,必然是总董罗伯特无疑了。
女子只有二十多岁,全身未着寸缕,肌肤在床头暗淡灯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顺子轻轻打开一侧床头柜,里面是厚厚一沓仰格兰镑,瞧厚度和面值,足有两万多镑。
旁边是一把小巧玲珑的左轮手枪,弹仓里满满的五发子弹。
另一侧的床头柜里,则是一些金银首饰,以及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
这可是好东西!
他二话不说,把这些东西全都收到了背包里。
“打茶围”的工作是必须做的,不是为了多取点东西,而是为了扫除潜在危险。
收拾完床边,顺子放眼望去,在床的另一头梳妆台旁,有一条半人高的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里面除了金条,再没别的。
这些洋鬼子,大部分钱都存在银行里,留下一部分换成金条,以防货币贬值。
顺子一点也不会跟洋鬼子客气,把背包装得满满当当。
两百五十克的大黄鱼,装了足足六十根。
要不是担心背包撑破,顺子还会再装上一些。
擦去开保险柜的痕迹,顺子掏出印章,沾上印泥,在保险柜边的墙上,清清楚楚地印了一个“段”字。
看着打开的保险柜门和床头柜,顺子微微点头,但他还嫌不够。
既然要嫁祸于人,那就把事情再做绝一点。
跨过满地凌乱的女子衣物,顺子有些无耻地笑了。
他弯下腰,把那名女子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放到了背包里。
包括胸衣和蕾丝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