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何干。”
裴谨面色很是不屑:“你管好自己便可,最好莫要再做那种水性杨花的事情!”
如果不是皇兄这五年里的执念被他看在眼里,他定然还是反对皇兄迎娶这个诡计多端,毫无真心可言的女人。
她将皇兄的心与身子都撩拨走了,现在摇身变了个身份,竟就转脸不认皇兄了, 也从不过问皇兄在这五年里所承受的一切。
裴谨替裴聿觉得不公,扫量她一眼,沉默片刻,又道:“你是如何变成西域公主的?”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埋了很久,从来没有机会询问。
“与你有何干。”余音淡淡呛了他一声,回头看了眼趴在窗上偷听的身影,抿唇轻笑了一声,声音有意提亮了些,缓缓道:“四殿下,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离开?”
裴谨不解问:“你去哪儿?”
不等她回答,又着急地说:“你不老实嫁给哥哥,总想的跑什么?”
“我自始至终有说要嫁给裴聿吗?”
余音失笑摇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紧不慢道:“我有婚约这件事从来不骗你们,在寺庙中,你们也见到了他。”
裴谨气不过,追在她面前:“那你对皇兄呢?你之前假扮裴微,各种撩逗哥哥,那算什么?!”
“算任务啊。”余音轻叹一口气:“我当初进宫,就是为了杀他的……”
“别骗人!”
裴谨冷哼一声,条条分析:“如果你真的想杀皇兄,那有很多机会,你与哥哥的第一夜,是个机会,之后的各种独处也都是机会,怎不见你有行动呢?”
余音张了张唇,低声道:“瞧上了裴聿的皮囊,先用用不行吗?”
“……”
裴谨没想到她会将话说的这样坦然,面色变幻莫测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满脑子污秽之事,肮脏。”
余音毫不掩饰上下扫量他一眼,气定神闲应他的话:“四殿下有什么立场对我说出这种话?”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谁又有资格说谁?
裴谨被她的话噎住,表情有些发虚,不去看她:“我是没有什么立场说你,但你对哥哥始乱终弃,就是不对,你不能走。”
“你们当真是不讲理。”
余音单手撑着额头,目视大门的方向,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慢悠悠道:“与我有婚约之人,他已经等了我很久很久,这次,我不能也不会再辜负他。”
“可皇兄也等了你许久!”裴谨立辩,看着还趴在窗户上偷听的那道身影说:“感情这件事,并没有先来后到一分,只有相爱才是在一起的理由,而不是因为他等了很久,亦或她因为执念追了多久。”
余音微勾了勾唇,回眸望了眼那道消失的身影,漫不经心道:“我有说过不爱与我有婚约的那人?”
听到她此言,裴谨再无话,只是拧眉丢下一句,让她想好,便愤然转身。
他方将门从里打开,迎面撞见的便是裴聿。
他站在月色下,身穿一身白衣,眼睫轻颤着垂下,挡住了眼底黯淡光芒。
“哥哥……”
裴谨不知他听到了多少,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回头看向余音,给她递眼色。
余音不为所动,目光深深瞧了裴聿一眼,没有多言的意思,只是起身,语气轻淡道:“四殿下走的时候,麻烦将门带上。”
完全没有与裴聿多说一句,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她便回了房。
裴谨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斟酌了半晌,才关切地问:“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他问完这句,又有些懊恼低下了头,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哎……是他嘴笨。
裴聿沉默半晌,才缓声道:“走吧,莫要再打扰她们休息。”
裴谨点点头,将门关上时,又往窗户望了眼,却是未看到那道身影,垂下眼睫将失落遮起后,才离开。
月色朦胧,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裴谨默不作声跟在他身侧,忽然就想起了儿时的事情。
那时,他母妃死后,宫中就再无人怜他了,父皇也整日蜜在静妃宫中,皇后娘娘也因为丢失公主,更是无暇顾及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与月亮作伴,期盼等到夜晚时,能趁着那些婆子睡着后,去偷些吃的。
没了庇护,他在宫中如透明人无异,婆子欺他,宫女戏他,就连太监也辱他。
他尝试反抗,但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就在他躺在雪地里再次挨打时,是裴聿过来了,他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子,轻易就为他解决了所有困境。
并且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瘦弱胆怯的模样,温和一笑:“日后就跟着皇兄吧,皇兄护你平安。”
这一句话,裴聿也的确做到了。
而他,从此也只认裴聿为唯一的亲人。
“哥,你没
必要因为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伤心!”
裴谨神情愤怒道:“着普天之下,以哥的身份,各族贵女都排着队等你挑选,何必为了她那种始乱终弃的女子难过。”
裴聿眼眸漆黑深邃,抬眉轻笑,似是轻叹:“谨儿,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只有一个,在孤心里天下女子都抵不上她半分。”
“可她曾经对哥的那些爱意,都是装出来的。”
裴谨声音很低:“哥不也很清楚吗?”
裴聿轻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谨儿,你也清楚知晓公主与无音师父的事情,为何还会应下这桩婚事?”
要知晓裴谨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
裴谨动了动唇,没什么信服力地说:“我娶她,是想帮哥。”
“西域的势力,终究暂时是吹不到上京。”
裴聿提起此事,眸色深了深:“近日来,杨家似是按耐不住了。”
“有信了?”裴谨连忙追问。
“嗯,回东宫再言。”裴聿声音很淡,同他走在望不到头的宫道上,忽然开口:“谨儿,你在孤心里与她是不同的存在,但也是无可替代的。”
“哥……”裴谨嘴角含笑。
裴聿勾唇一笑,看着他说:“谨儿,你永远是孤唯一的弟弟。”
闻言,裴谨脸上的笑愈发明显,低声道:“哥,在我心里,你也是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