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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鸠占鹊巢

  中国。A市。某小区。
  一阵诱人的饭香自C栋13层一户人家的厨房飘出来,传得很远。
  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厨房里紧张地忙碌着,燃气灶摇荡的蓝色火焰烤得她满面绯红,汗珠自她的发鬓流下,顺着雪白的脖子流到锁骨,再滑到起伏的胸前,最终消失在围裙里面。
  “妈妈,我饿了。”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只见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捂着肚子,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女人露出慈爱的笑容,蹲下身去搂住小男孩,哄道:“宝宝乖,妈妈马上就把饭做好了。”
  “我现在就要吃!”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变得的格外冰冷,女人一愣,随即感到脖子一阵剧痛,她锐呼一声,把儿子推开,用手捂住脖子剧痛的部位。
  只见小男孩站在女人面前,嘴唇猩红,不停地咀嚼着什么,鲜血顺着嘴角一直流下来!
  女人大惊失色,赶紧把捂住脖子的手拿下来,只见掌心全是鲜血!
  小男孩对自己的母亲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利齿。他向女人步步紧逼,女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退,惊慌失措,完全乱了手脚。
  客厅照来的灯光下,小男孩地上的影子,头上竟然长出了尖角!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黑暗的寂静。
  女人从床上猛地坐起,全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表情极度惊恐。
  她伸手扭亮床头灯,灯光下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捂住脸,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又做恶梦了。
  她最近总是做恶梦,而且梦的内容大同小异,全是关于她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
  她把手放在微隆的小腹上,想着刚才的梦,一阵担忧袭上心头。
  正发着呆,突然电话响了。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
  “老婆,是我呀!”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刚睡了一觉。现在起来准备晚饭。你什么时候回来?”女人问。
  “哦……那个……是这样……我今天晚上临时有事,可能得加会儿班,就不回去吃晚饭了。你自己记得好好吃哦!”
  女人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但她只是低声说:“好的,老公。你尽量早点回来,别忘了回来还有事要做呢!”
  “知道,我记得的,今天是中元节嘛!给咱们死去的老爹老妈的纸线我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下班就带回去,在楼下给他们烧了。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啦!”
  女人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男人刚把电话放下,一双雪白滑腻的胳膊便缠上了他的脖子。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从后面搂住他,嘟着一张性感丰厚的红唇,撒娇道:“讨厌,打电话还说什么给死人烧纸的事,多丧气!”
  男人转身一把就把女子抱在怀里,一双手不怀好意地在女子身上上下游走。
  “没办法,鬼节都要烧纸的嘛!”
  “哎呀,别再提’鬼’字了,人家害怕!”女子顺势依在了男人的怀里,一只手却放在了男人两腿中间的部位上。
  男人顿时觉得头脑一热,把女子抱起,放在了办公室的床上,整个人重重压了上去。
  他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自己和女子的衣服,在她身上忘情地耸动着,一边流着口水在女子耳边喘着粗气说道:“还是你这个小妖精最懂我的喜好!我老婆怀孕这么久,我可全靠你了!”
  女子娇喘着,两腿雪白的大腿紧紧地缠在了男人的腰上。
  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放在肚子上,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发着呆。
  她没有胃口吃饭。最近她因为不断纠缠的恶梦搞得心情低落,每次试图跟老公说起的时候,他总是用一套说辞安抚她,说她是产前抑郁,很多第一次怀孕的女人都有会有,是正常现象,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但她知道,她不是产前抑郁。七个月前的一幕又在眼前上演——
  “什么?不可能!”女人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哭了起来。
  “女士,节哀顺变。从彩超的显示来看,你怀的胎儿已经没有心跳,确实是死胎了。建议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尽快手术引产。”
  女人痛哭着离开医院,直奔家中。一回到家里,她就给老公打了电话。第一通,没接;第二通,忙音。一直打到第八通电话,她的老公才终于接了电话:“喂,老婆,我刚刚在开会,没听到啊!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
  女人痛哭失声:“老公……咱们的孩子……死了……”
  “什么?!”电话那头一声大喊,显然男人也吓了一跳。“不可能的,老婆,好好的怎么会死呢?老婆,你等我出差回来,咱们换个医院再去检查一下!”
  几天后,出差在外的男人回来了。他带着自己怀孕的老婆去了另外一家医院。
  负责B超的大夫一边操作,一边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夫妻俩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心跳加快。
  男人急匆匆地问:“怎么样,大夫?”
  女大夫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屏幕。
  “到底怎么样啊?我的孩子还活着吗?”男人又追问道。
  “活着……活着……”女大夫终于说话了。只不过她脸色铁青,表情非常难看。“检测到了胎心,确实是活着……”
  夫妻俩顿时放下心来,喜上眉梢。
  “那个该死的大夫,还说是什么专家,医术竟然这么差,敢说我的孩子死了!咱们去找他算帐!”
  男人带着女人,一齐奔向第一次产检的医院。
  夫妻俩刚一走,女大夫就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在医院的导诊台,两个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死了?”
  护士点点头:“负责你老婆产检的张大夫,前几天突然因病去世了。”
  既然人都死了,也没有办法追究了。不过,好在他们的孩子还活着,这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但是,女人总归是比男人敏感的。对于自己离奇的产检经历,女人始终无法释怀。每当她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觉得有点闷,想透透气,于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的景色。
  只见楼下已经有人在烧纸了。今天是鬼节,按民间习俗,应该给逝去的亲人烧纸,让他们在那一边能过上舒服的好日子。
  女人盯着楼下火盆里摇曳的火苗,突然一阵眩晕,赶紧扶住了窗框。
  她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了摸,指尖亮晶晶的,是水。
  下雨了?
  女人抬头向天空望去。
  不是雨,是雪!
  漫天雪花飘落,纷纷扬扬,在这八月盛暑的鬼节里!
  女人震惊地看着瞬间被白雪覆盖的地面,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外面还是三十多度的高温,怎么会突然下起雪来?!
  突然,外面骤然刮起一阵狂风,将雪花卷起,掀翻了地上烧纸钱的火盆。那些没有烧完的纸线落到地上,瞬间就熄灭了。
  楼下那些烧纸的人被这阵妖风吹得鬼哭狼嚎,纷纷躲进楼里,纸也不烧了。
  狂风吹起的雪花打在女人脸上,特别的疼。她想把窗户关上,但风太大了,她拼了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窗户合上,累得她直接坐在地上,额角冒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还不等她缓过神来,突然小腹一阵绞痛,疼得她直接叫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地掀开衣服,查看肚子的情况。只见被撑得薄薄的肚皮上,飞快地划过一道指痕!
  这是胎动,是胎儿在子宫里活动,属于正常现象。但是,女人看得清清楚楚,肚皮上的指痕,是三根手指的小爪子!
  女人又痛又惊,想要去给老公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但是她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匍匐着向电话爬去。
  电话放在茶几上,女人伸手抓住电话线,电话砸在了地上。女人哆哆嗦嗦地拿起听筒,拔通了老公的电话。
  此刻,男人的办公室里,正是满室春色。
  男人的电话突然响了。
  满头大汗的男人一愣,正要去接电话,却被身下的年轻女子紧紧缠住,不让他去接。
  “讨厌,这个时候接什么电话!”
  说着,女子伸出脚尖一勾,电话直接掉在了地上。
  “亲爱的,快,继续啊!”女子妖媚的挑逗让男人瞬间丧失了理智,更加卖力地在女子身上耸动起来。
  趴在地上的女人手里握着听筒,浑身发抖。
  一声,两声……电话终于接通了。
  “老公,我不行了,你快回来……”女人虚弱地说道。
  电话那头,回答她的,是********时不堪入耳的声音。
  女人握着听筒,愣了一会儿,痛哭起来。
  此刻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女人一咬牙,挂断了电话。既然自己的男人帮不了她,她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女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1”、“2”两个键,正要按下“0”键,突然,一阵剧痛自小腹传来,让她尖叫一声,直接扔了电话!
  女人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只见薄薄的肚皮上,三根手指的指痕飞速地划过肚皮,好像有一个三根手指的怪物想要直接冲出来一样!
  果然。
  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
  一朵血花在女人的肚皮上绽开,一只血淋淋的小手伸了出来。
  女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肚皮,神情恍惚,已经忘记了疼痛。
  又一只小手伸了出来!
  女人的肚皮被自内向外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
  伸出来的那两只小手,在肚皮上用力一撕!一个黑黑的小脑袋也钻了出来。
  当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婴儿站在女人的肚皮上的时候,女人已经没了气息。
  夜里十二点。
  男人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家大门,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
  咦?老婆还没睡?男人想着,走进客厅,突然嗅到一阵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很像市场上杀鱼的摊子前的味道……
  “老婆?你在哪里?”男人高声问道。
  没人响应。
  男人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刚才那一番大战,可给他累坏了。一想到那个小妖精,男人的脸上就不禁露出淫邪的笑容。
  突然,他觉得脚底下粘乎乎的。他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血?
  满地的血!
  还没等男人缓过神来,他突然觉得头皮一凉。他抬起头来,只见客厅中央,一个红通通的“婴儿”正站在那里,对着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