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英的劝慰下,赵昂稍作思索,他遂是差人送赵英出城向汉军大营告知予以归附,请大军来接收城池。
他遂又加紧差人命城内各个家主们按计划起事。
从说服众家主后,赵昂也在秘密策反麾下兵将。
时至今日,众部下都愿意随他归附汉军。
故而,就在张既的军力正在加紧围攻先行起兵的梁绪,尹赏等人时,陡然之间,城墙上喊杀声震天,乱作一团。
曹氏的死忠猝不及防,压根便意想不到众豪族竟是于此关键时刻反叛,一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城墙、城内四处反叛,短时间内整个城池无疑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张既等一众官吏无不是纷纷面色大变。
下一秒,随着斥候匆忙的奔来,拱手禀告着,“启禀使君,西门的赵昂率部率先突破防线,打开了西门。”
“现汉军已是集结而来,欲是接管城池。”
“什么?”
听闻这话的张既猛然神色大变,随即又惊又怒,但半响功夫后,又只能化为一阵无力的叹息,“唉,冀城终究难以久守!”
他其实在启用一众豪族来守备城池时,便心存此等顾虑,但没办法,若不用豪族武装,恐怕汉军就强行攻城了。
到那时,凭他麾下兵力也难以守住。
“可惜,这帮豪族的确不能忠于陛下。”
张既暗自叹息一声,从旁的幕僚杨阜也快速本来劝说着,“使君,当务之急冀城已是不可守,咱们还是先行领部从东门突围吧?”
“突围?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逃出去否?”
此言一出,杨阜一时有些被噎住,但片刻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但总比束手就擒好吧?”
这话一出,张既虽然是丧失了能突围出的信心,不过随即也恢复了数分斗志,仓皇领众沿由自家部曲守备的东门撤退。
城内本就乱作一团了,随着作为主官的张既也集结精锐撤退,剩下的兵卒更是兵无战心。
在赵英将城中内乱的消息传回大营时,夜色寂静之下,众将都表示不可轻举妄动,唯有谋主法正在刘备耳畔低语一番:
“大王,成败在此一举,发兵吧!”
这句话犹如是一记强心剂般,令略微有所犹豫的汉中王刘备顿时神情坚决起来,大手一挥,命魏延为前部先行率精锐奔行西门处与赵昂部汇聚,控制城门一线。
紧随其后,其余各部也纷纷集结动员。
刘备也穿戴好金甲王袍,抚剑督阵。
随着魏延先与赵昂部汇合,下一刻汉军将士也是如狼似虎般杀向城中。
城中正在厮杀的兵士纷纷战意大减,宛若是一溃千里,四处奔逃。
被围攻的梁绪、尹赏,梁虔等人解围以后,亦是各自为汉军带路,相继向城池深处深入。
短时间内,便接连掌控了府库、州府,粮库,武库等重要之地。
城中的厮杀声渐渐停歇。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汉军将士入城,冀城已然是陷落。
而此时的张既一行,则在退往东门后就开城出逃准备趁黑夜视线不明的机会沿北边的北地回到雍州。
但就在一众人马刚奔至大河支流的渭水河岸渡口时,还不待众人寻船渡河,下一秒,外围忽是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只见一批批身席甲胄,手执利器,军阵严谨的汉军正手持火把步步紧逼过来。
数万之众的气势在这一刻无疑是攀升至了顶点。
成群结队的列阵过来,不断收缩着包围圈。
这气场对被困在岸边的曹氏军众尤为强烈。
汉军各部将距离压缩到将近只剩下二十余步时,方才整齐划一的一齐停下。
这便是军纪的严谨以及纪律性,令行禁止!
下一秒,汉中王刘备与从旁时刻负责安危的羽林郎陈到以及谋主法正缓缓打马出列,远眺岸边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张既一众。
“张既,尔等如今退路已断,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奔至最前,陈到也颇有经验的命旁边的羽林军执盾护佑于刘备身旁,深怕敌阵间忽然射出冷箭来袭。
他同时也向敌阵高吼着。
此吼声落下,曹氏军阵中一片寂静。
众兵士们无疑是都各自将目光望向他们的使君。
汉军在劝降,投降或许是他们的唯一生路。
不过,众人内心深处此刻都忐忑不安。
他们不知自家刺史究竟会如何抉择?
为曹氏赴死,战至最后一滴血。
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附汉军。
一时之间,四周空气也仿佛是陷入了静止。
张既听闻劝降,也无疑是沉默了下来。
平素里智谋超群的杨阜这一刻也都面露严肃之色,呆愣一旁。
时至如今,他也无计可施了!
具体降与不降,得看张既的选择了。
静默许久,瞧着敌阵无人回应,汉中王刘备不顾性命之危,打马出阵,率先拱手说道:
“张既张德容,凉州翘楚俊杰,汝之名纵是孤身居巴蜀之时便已有所耳闻!”
“凉州诸郡,自光武中兴以来,便战乱不断,乱象颇深。”
“可据闻君上任不过短短数载,州内吏治就得以焕然一新,民变、羌乱渐渐减少。”
“君之大才,令孤折服!”
“如今那曹氏无道,胁迫天子篡汉建伪魏,孤正欲尽起全军兵发中原,剿灭反贼,中兴大汉。”
“现今间凉州新复,正值百废待兴之举,急需君这样的凉州本地之人又才华横溢的官员。”
“望君能以凉州士民为重,归附我方。”
“孤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道落。
一言一语之间,尽显着诚意。
刘备面上也浮现着浓浓的求贤若渴神情。
这番话刚落,纵是一向意志坚定的张既面上都仿佛是有所动摇。
这就是大汉魅魔!
刘备神情言语之间,自带着一丝丝的亲和力,令人倍感亲切。
外加上这番话诚意满满,无疑是令张既颇为心动。
随即,他又眺望四周,瞧着众兵士都流露着浓浓的求活眼色,他内心深处所坚持的东西也似是在渐渐瓦解。
他似是内心已然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