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想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秦不闻看着眼前的李云沐,甚至有一瞬间感觉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都高大了许多!
她面上依旧一脸防备的表情:“我、我跟你没什么生意可聊的,请您离开!”
李云沐勾唇:“阿槿姑娘,季君皎为了个人清誉,不惜刺伤你,难道你不想报复回去吗?”
秦不闻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啊,原来是这样啊。
在李云沐看来,她不过是一介流民,且不说不可能想出那样的计谋,更不可能以命相搏,换取他们两人声誉。
所以,李云沐以为——刺伤她的人,是季君皎。
真是有意思。
秦不闻的睫毛惶恐地颤抖两下,却是低头不语。
这样的神情,在李云沐看来,就是她也怨恨着季君皎的。
李云沐脸上的笑意渐深:“实不相瞒,这几日季君皎将本官的婢女全都惩治了,我也对他颇有怨言。”
季君皎把那些人都处置了?
秦不闻微微蹙眉。
她倒是没听说。
这几天季君皎都在书房内,她完全没机会见到他。
秦不闻不确定地抬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当初分明是想用我的清白去诬陷季君皎!”
李云沐脸上的笑容志在必得:“阿槿姑娘,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不过现在,只要你与我联手,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你。”
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想要的无非就是钱财,这种人,最好掌控。
李云沐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你……你想怎么做?”秦不闻怯怯地开口询问。
李云沐目光狠毒:“我要让季君皎,身败名裂。”
秦不闻看着面前眼神阴狠,满脸戾气的李云沐,突然有些感慨。
她当初因为私心留了李云沐一命,想要让他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但是到最后,他却视她为仇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或许她那时就早该想到,有些狼,是养不熟的。
不过幸好,她现在还有机会去弥补当年的错误。
秦不闻的眼中闪过怯懦:“你、你不会是想让我杀了季君皎吧?”
李云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阿槿姑娘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这般冒险。”
顿了顿,李云沐笑意更深:“只是想请你,把当时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大理寺,让大理寺公开审理此事。”
秦不闻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是让我报案?”
李云沐笑着拍了拍秦不闻的肩膀,秦不闻的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又瞬间隐去。
“阿槿姑娘,这可是扳倒季君皎的好机会,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秦不闻仍是犹豫:“可我若是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我自己的清白岂不是也难保!?”
李云沐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随之代替的是刺骨的冷意。
——倒是没想到,这女人不算太傻。
似乎是鼓足勇气,秦不闻正视李云沐:“想让我状告季君皎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李云沐冷声:“说。”
“我要三十万两黄金,还要你备好出城的马车,我既得罪了季君皎,便必须马上离开长安城!”
“三十万两?黄金?”李云沐眯了眯眼睛,眸光危险,“阿槿姑娘,你这胃口,未免大了些。”
秦不闻将一个胆小又贪财的女子演得淋漓尽致:“侍郎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今日你我的对话,我便原封不动地告诉季君皎!”
李云沐神情更冷。
许久。
他冷沉的脸上才挤出一抹笑:“阿槿姑娘,只要能扳倒季君皎,三十万两黄金而已,本官给得起。”
就先按照她的条件来,反正……
她带不走的。
秦不闻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杀意一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强装镇定:“好!既然如此,李大人将我说的条件准备好,我看到钱和马车,自然会听您的吩咐。”
李云沐哼笑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秦不闻看着李云沐离开的背影,不觉勾了勾唇角。
季君皎啊季君皎,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场大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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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文渊阁。
不知道是不是季君皎的错觉。
今日用晚膳时,清越前来禀告,说阿槿姑娘不来用膳了。
虽说这几日他有意避着阿槿,即使是在膳堂,也往往都是在阿槿到来之前,他就已经用膳结束,起身离开了。
但是今日听清越说阿槿不来,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放下碗筷,端端地开口询问清越:“为何不来用膳,是生病了吗?”
清越摇摇头:“不是呢,阿槿姑娘今日从书摊回来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奴婢端了汤药给她的时候,阿槿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不小心把汤药打翻了。”
说到这里,清越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大人,您说阿槿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季君皎动了动眼皮,没说话。
一旁待命的长青听到清越的话,也插了一句:“说起来,阿槿姑娘这几日似乎都没问起过大人的事情。”
“往常阿槿姑娘一得了空,便总是拉着属下问不停的。”
季君皎淡淡地看了长青一眼,长青赶忙闭了嘴。
季君皎晚膳吃得也不算多,看着餐桌上的饭菜,他缓缓起身。
“清越,打包些饭菜送到偏院,阿槿伤势未愈,总要吃些东西的。”
“是。”
又像是想起什么,季君皎微微抿唇,斟酌道:“还有……别说是我让你送去的。”
“啊?”清越愣了一下,跟长青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应下,“是。”
季君皎以为,阿槿姑娘可能是近日伤势未愈,导致忧思过重,心情不畅。
应当过几日便无恙了。
但接下来的几日,听清越的回禀,阿槿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的,甚至有一次险些踩空了台阶,导致伤口裂开。
清越也总说,阿槿姑娘这几日的状态似乎很差,好像有什么心事。
季君皎原是无意打听这些的。
总归是旁人的私事,哪怕他身为首辅,也应当是无权干涉的。
只是听太医说,阿槿近日的状态很不适合养伤,季君皎便上了几分心。
“长青,你这几日跟着阿槿,不要让她发现。”
素来执行重要命令的长青闻言,不觉瞪大了眼睛:“大人,您是让属下……盯着阿槿姑娘?”
彼时的季君皎正端坐在书案前,他面前分明摆了本书,但却许久没有翻页。
季君皎没说话,算是默认。
长青挠挠头,有些疑惑:“大人是担心阿槿姑娘?若是因为这个,大人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