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品以上炼丹师一般哪会儿会搭理我们这种普通凡人间的狩猎小队啊?”
卫鑫鹏盛怒之下,一个刚被瓷瓶砸了头的男人仍是抬头嗫嚅了两句。
他说完这话,便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
果不其然,原地又飞来一个瓷瓶。
“哐当!”
碎片四溅。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去天行书院门口蹲守着,告诉他们我这里有天大的宝贝,只要他们能给我断腿重生的药,我就将宝贝送给他们!”
“这……”有人为难道,“那也得别人肯信啊,您也不告诉我们是什么宝贝……哪儿有人空口造宝贝的。”
“对啊,而且……”又有人为难道,“断肢重生这种事,就是那些个炼丹师大人自己也很难办到吧。”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有人疯狂点头,“我一这么说,其中一名仙师大人脸就立马黑了下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苦通通诉了一遍,卫鑫鹏越听越怒。
“好好好!你们是看我腿断了不能走了,一个二个都开始敷衍我了是吧?”近处的瓷器摆件已然被全部砸完,他尝试着要去够远处的,屁股刚离开椅面,便控制不住地往前一扑,一把摔倒在地。
茶水下的桌布也被带倒,茶壶掀翻,热水哗啦啦将身上浇湿了一大片,还有几个茶杯哐当当接连砸上身,模样着实狼狈得可以。
“好笑?!笑什么?!滚!都给我滚!”
卫鑫鹏脸上腾的一红,憋着气轰人,双臂舞动,就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
虽然被他又是打又是骂,前面几人到底没真离开。
其中两人上前,忍着卫鑫鹏的抓挠,一左一右地将他重新扶起在椅子上坐正,又默不作声地退回了原来位置。
“呼、呼——”
卫鑫鹏大口喘了喘气,忽然发狠,状若疯狂般重重锤着自己的膝盖。
他卫鑫鹏,还没生下来便被全家人寄予厚望,取的是大鹏展翅、扶摇九天之志!如今,竟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半响,似是累了,他往后一靠,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自来身体孱弱,性情敏感,一直十分羡慕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师。
自从多年前得到那个宝贝以来,他以为自己或许看到了那么一分可以修仙的希望。
原本他是真没在意的,可后来老听承恩诉苦,他便注意到了。
反正那人也很久没出现过了,估计早就死在外面了。与其死守着,不如交给自己,或许还能逆天改命呢?
想到这里,卫鑫鹏心中有些许不忿,姑姑就是偏心。
当然,他卫鑫鹏也不是那等短视之人,虽然利用了下承恩那个二愣子,花了点小手段骗到了这东西,但怎么使用也需得好好斟酌一番。
那一刻,他只觉活了这么多年,心下从未如此舒畅,甚至难得起兴要跟大家同去狩猎。然而,老天从来都见不得他好,他还没想好怎么用,便出事了。
双腿在那次狩猎中断了。
从此以后,卫鑫鹏成仙的美梦便碎了,转而变为断肢再生。
即便如此,他的标准也没降低。
他不是傻子,知道一般的仙师是治不好自己的,而太早暴露底牌,就轮不到自己做主了,所以将这个秘密一直死死隐瞒了十年。
即便是这些亲信也没有告诉。
“要不……还是去求云供奉吧?”见卫鑫鹏沉默,其中一人小声建议道。
那个女人?
卫鑫鹏睁开了眼睛。
据说他姑姑在时,他们飞鸿馆也是有一个姓云的仙师供奉的,而且听说他们飞鸿馆能发展壮大,少不了仰赖那人。
卫鑫鹏接管飞鸿馆后,因不忿姑姑偏心,想着要和她对着干,便叫人也去寻了个仙师,也姓云,也是个女人。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不是恰好自己飞鸿馆多年来攒下的某样不知名材料被那位仙师看中,怕是那高傲的女人还不肯同意当自家供奉,即便只是个挂名的。
卫鑫鹏忽然觉得有些累:“或许……真的只有求求她了?”
那人信誉似乎还不错。
他想了想,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枚纸符,写了几句话,将其点火烧了。
当年那人为了兑换那样东西,给他留了两张符,说是能帮他两个忙,算是交换。
卫鑫鹏当年初初断腿时用过一次,但那人只是将他从生死垂危之际拉回来便撒手不管了。这张,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次一定要用那东西换得那人使出真本事来!
虽然她好像不是炼丹师,但似乎修为不低,总该比那群连三品以上炼丹师都请不来的废物强吧。
十年了,他真的累了。
做完这事,他挥挥手,几人退出。
云之幽神识扫到卫鑫鹏住处时,正看见几名脸肿脖子青的男人小心翼翼退出来。
她心中一喜,瞬间提速,没过多久便推开了那扇门。
“云仙师,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听见推门声,卫鑫鹏又惊又喜,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忐忑。
“哦?你在等我?”云之幽有几分惊讶。
声音不对!
卫鑫鹏抬头一看,脸色一变:“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啊!”
“别叫了。”说到这里,云之幽忽然没忍住扑哧一笑,她想到了太初常看的话本子里的一句话,于是挑了挑眉,沉声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卫鑫鹏脸上一僵,显然是没看过这个梗。
这就是读书少的无趣了。
云之幽无奈地耸耸肩,言归正传道:“你等的不是我?云仙师?另有其人?”
她看着他,声线似乎愈发缥缈:“让我看看,她是谁,到底知不知情,还有,你究竟将东西藏在哪儿了?”
卫鑫鹏的眼神顿时变得迷茫起来。
半刻钟后,云之幽手里抛着一块金色琥珀般的鹅卵石,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
“果然是月骨金。”
东西比只拳头略小,比起动轴只有拇指粗的月骨金,已然算得上罕见的大了。
她翻掌,将其收了起来。
看了看昏过去的卫鑫鹏,目中狠辣一闪而过。
想到卫飞飞到底对自己算是讲信义,到底没有下杀手。云之幽想了想,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便离开了此处。
“从今以后,飞鸿馆便是你的了,可不要辜负了你母亲的心血。”来路上碰见急匆匆乘船赶来的李承泽,云之幽随口交代了一声,将玉牌退还给他。
她刚离开没有多久,卫鑫鹏的小屋又再次迎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