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似是不解我为何这般费尽心思将人掳走,如今又要将人再带回来。
但她仍旧是听从了我的命令,转身离去。
春花速度很快,她本就自幼习武,否则也不会被皇兄派到我的身边保护。
几个呼吸间便不见身影了。
直到她走后,我的心里仍旧是忐忑不已。
“停车,掉头回去!”
“是……”
——
我赶到的时候,两方人马正打得水深火热。
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一伙贼人,武功能力竟然隐隐能跟我的暗卫们一较高下。
我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这傅静华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些贼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掳走呢?
担心迟则生变,我拍了拍手,暗处便又涌出来了一批暗卫加入了缠斗之中。
彼时贼人们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恶狠狠地朝着我所在的马车瞪了一眼便四散而逃了。
一部分暗卫追了上去,另一部分则是守在了我和傅静华的马车旁边。
轻轻敲响马车一侧的机关,得到提示的春花便走上前来将马车帘子轻轻掀开。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缓缓走下了马车。
暗卫见到我目标明确地朝着傅静华所在的马车走去,便走上前来迎我。
“先看看傅小姐怎么样了吧。”
暗卫领命,便派了一个女性暗卫将车内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人怎么样?”
我有些担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但我之所以重生到这个时间节点定然是有原因的。
如果傅静华仍旧是步了前世的轨迹,那我重生这一趟又有什么用呢?
“回公主,人尚在昏迷。”
我下意识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既然无事,那便回去吧。”
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我便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拉开了马车帘。
入目的就是傅静华紧闭双眸脸色苍白的小可怜模样。
“确认无事便好,给她服下清醒的药送回傅府吧。”
转身朝着我的马车所在方向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便将自己的手从春花的手上拿走。
“春花便去送一送吧,傅府若是问起来,就说本公主看傅小姐很合心意,浅酌几杯后傅小姐不胜酒力,所以便送了回来。”
“可是……”
迎上我稍显锐利的目光,春花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奴婢遵旨”。
再度坐上回公主府的马车之时,我这才算是放松了几分。
倒不是说,我阻拦了傅宴礼彻底恨上我的这个节点。
而是我并不愿一个无辜的女子成为我和傅宴礼仇恨之中的牺牲品。
当初得知傅静华的死讯时,我还为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何辜呢?
直到我靠在坐垫之上,还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皇兄惨死的那一幕在我的脑海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反复上演。
想要杀了傅宴礼的心不是没有,可傅家世代忠良,傅老将军又为国献躯。
若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直接处死傅宴礼……
最终我也不过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傅宴礼未来可是单只是提名字就能让邻国闻风丧胆的存在,我要留他一条命,让他为我和皇兄的国家开疆扩土才好。
刚生出这般想法,马车就被人逼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京城傅家嫡子傅宴礼,求见望舒公主。”
在听到傅宴礼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悬了这么久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
没了春花,秋月便主动上前,轻轻掀开了一角帘子方便我能够看到傅宴礼。
但也不至于傅宴礼能够将我看个完全。
“傅公子找本公主有何贵干?”
我没有再像往常那般在遇到他时急切地与他见面,而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端起来了一国长公主应有的架子。
马车之外的人似是哑于我的冷淡,又似是因为我没有主动出来迎接而感到不适应。
一时间竟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傅公子若是有事还是尽快说的要好,本公主回府尚有要事去做……”
“公主可曾见到臣的表妹傅静华?”
前世今生同样的质问再度响起,我仍是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有了一瞬间的窒息感。
随即轻笑一声,起身悠悠然掀开了面前的马车帘,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不得不感慨的是,我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
眼前人剑眉星眸,一身劲服将他的好身材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跨坐在骏马之上,竟比我还要高上些许,他向来是老天的宠儿,逆光而下的他似是被渡了一层光晕一般,再度让我失了神。
眼前的人,当真是像极了我的阿砚。
我的阿砚啊……
可
我的阿砚,怎么可能舍得谋反,怎么可能舍得让一身傲骨的我成为亡国公主呢?
目光再度落到傅宴礼身上时,眼眸中的情愫便淡去了许多。
“傅公子的表妹很是合本公主的心意,便约好在此踏青,浅酌几杯后傅小姐不胜酒力,如今已经派人将傅小姐送回傅府了。”
对视上傅宴礼那张写满了怀疑的脸,我却失去了往日那着急辩解的心思。
“若是傅公子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她有什么值得本公主去针对的?”
我没有再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中坐下。
“回宫!”
可坐在马车上许久,马夫仍旧没有启动马车。
我难免升起了几分恼意,微微蹙起了眉,伸手掀开帘子的瞬间便同那个走到我马车旁的傅宴礼对视在了一起。
“你……”
“长公主殿下可以对任何人下手,但唯独……傅静华不行。”
他说这番话时表情那般认真。
他那般认真地说出维护话语,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死死地盯着傅宴礼,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类似于愧疚或是闪躲的目光。
可是没有。
他就是那般的严肃坚定。
我猛地笑出了声来。
他似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住了,整个人怔在原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或许是在笑自己对人家死缠烂打各种讨好了一年有余都抵不过傅静华的半路到访。
或许是在笑自己竟然真的以为这世上能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如同我的阿砚那般对我。
替身永远都只能是替身。
永远比不上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