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我的及笄礼。
是空前绝后的盛大仪式。
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嫡长公主，也是因为我是如今朝堂之上的掌权人。
即便是我不说，那些朝堂上的官员们也会自发地给我办的规模很大。
更不必说如今的我在民间名誉是非同一般的好了。
我不知晓昨日那一遭以后沈砚尘还会不会来，所以并没有着急去见那些世家公子们。
跟朝堂之上的一些大臣闲聊片刻后，流程也即将要开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宫门口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自知吉时不可耽误，于是便连忙朝着夏雨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前去查看是什么情况，自己则是去走流程了。
等到我更衣结束端坐在蒲团上等待下一步流程的时候，却在人群中紫红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父沈母。
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们似乎也发觉到了我的目光，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浅笑垂眸，不再看他们，而是跟着流程走了起来。
皇兄他们今日早早便赶了回来，作为我的最坚实后盾，陪着我一起走完了流程。
最后还是他添加了一个步骤，便是我跟他一同端坐主位之上，让大臣们依次向我献上祝福和贺词。
有一说一，我真的感觉这一个环节很是无用，但耐不住皇兄想要，索性也就顺着他来了。
趁着大臣们交换的间歇，他偷偷摸摸地凑近了我几分，跟我闲聊了起来。
“你可是见到沈砚尘了？”
闻言，我不由得微微一怔。
“皇兄如何得知？”
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我朝着沈父沈母的方向去看。
“这些时日，我已经从沈柳儿那边套了不少话来了，知晓了一些有关于沈砚尘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这还用问吗？
我当然是想要知道的了。
于是便朝着皇兄连连点头。
我并非是没有看到他脸上那明摆着写着“奸诈”二字。
但是为了沈砚尘，即便真的是一个坑，我也就跳了。
“什么条件？”
“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聊天。”皇兄笑得更开心了几分，“继续帮我守着皇位。”
我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抗拒。
“可是今日你都回来了，若是明日还是我去上早朝，那些大臣们该如何说我啊？”
皇兄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
“那有关于沈砚尘的事情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我只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抽。
“沈砚尘不是你的至交好友，你的好兄弟吗？难道你就不想救他……”
“不想。”
皇兄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为什么？”
只见皇兄耸了耸肩。
“虽说是陷入了危机之中，但又不会要了他的性命，顶多就是……肉偿呗。”
瞧着皇兄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顶多是肉偿！
都要肉偿了，这还不够可怕吗？
可如今是我有求于人，总归是不好朝着皇兄发火。
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跟他商量。
“几天？”
皇兄却像是听到了多么大的笑话一样冷笑了一声。
“几天？你说呢？”
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一个月？”
皇兄没有说话，甚至于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两个月？”
皇兄仍旧是连一个余光都懒得给我。
“半年总行了吧？”
他又是一声冷笑。
“你当我是跟你讨价还价呢？”
我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眼睛里面写着肉眼可见的疑惑。
“难道不是吗？”
皇兄似是被我这个表情给气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承认了下来。
“行吧，就算是我们在讨价还价，你也不能这样子加价吧，还是说沈砚尘在你心里就价值一个月的早朝呢？”
我的眼眸蓦然瞪大。
“你觉得一个月很短吗？”
皇兄不说话了。
须臾后，他蓦然开了口。
“五年！”
我面色一冷。
“你做梦！最多一年！”
“没的商量，四年！”
“一年！”
“三年！”
“一年！”
“两年，最少了，你要是再砍我就不跟你说了！”
听到皇兄这么说，我这才算是“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两年就两年，你说吧，沈砚尘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在我心里面原本做好的准备是三年。
毕竟我这一系列政策推崇了起来，想要全部落实，没有两年是不太现实的。
两年以后，还需要有一年的时间巩固。
但我想
，皇兄最擅长的就是稳固了，到时候交给他也不是不行。
“沈砚尘那边的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当初他一意孤行去到邻国，确实是为了你。”
我顿时一愣，“为了我？”
皇兄点头。
“听沈柳儿跟我说的是，那时他见到了你的信物，以为他没有拦住，还是让你去和亲了，所以便追了上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却蓦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什么信物？可是沈砚尘给我的那些信物们我都好好地保管着，前几天我还特意一一检查了一遍……”
“就是你先前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个玉佩。”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会，难道说我的那个玉佩是假的？”
皇兄点了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第一眼看到它时，会感觉那么奇怪了，当初沈砚尘说要把这个东西给你的时候给我看了很多次，我记得上面的构造，跟你之前佩戴的虽说相似，但并不一样。”
我顿时间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佩戴了这么长时间，将它悉心保存的玉佩竟然是一个假的？
这让我如何接受得了呢？
可转而想到，那个时候沈砚尘毫不犹豫地让那个女人佩戴上，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值得伤心了。
毕竟他给那个女人的只是一个赝品。
真正的玉佩，或许现在还在沈砚尘的手里吧？
那个时候女人能问出来那样的问题，不也就证明，玉佩现在没有在她的手里吗？
光是想想，我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稚月，不是吧，这你都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