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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迹部的回忆 (下)

  镜像世界!
  迹部是如此称呼肯特的奥义。与仁王的模仿幻化不同,肯特这招,是完全将对手动作复制,甚至到每一个细节。
  而这,却才是一局比赛后的结果。换言之,只一局肯特便看透迹部的所有绝招,并将其完全复制,甚至更强几分。这种奥义,堪称变态。
  “麻烦了...”
  迹部弓着身子,身体左右摆动,认真看着对手动作。对面,肯特复制的‘迹部’将球高高抛起,随后仰卧,眼中迸射出七彩光芒。
  “唐-怀-瑟-发-球!!!”
  比起迹部,肯特的动作更为优雅,更像传统的西方贵族。
  砰~
  网球在半空中加速,越过发球线后突然改变轨迹。并且,是九十度的直角、没有任何预兆的直线下坠。
  “嗤嗤嗤...”
  网球下到最低点,卷起一阵沙尘,唰的贴着地面滑出去。
  就在这时,迹部动了。他横跨一步,眼神一凝,四周的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世界变成一片黑白。突然,在网球磕到其中一粒沙石,轨迹改变的瞬间,他握着的球拍呼的向前挥出。
  “嘭~!”
  网球被高高击飞,砰地一声打在边角上。肯特也停下来,他看着迹部,皱眉道:“怎么,放弃你原来的打法了?”
  迹部淡淡道:“只是想试试新的打法罢了!”
  肯特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叹道:“但是,放弃自己风格真的好吗?”
  迹部身体一震,但很快恢复平静。不过,眼中却还残留着些许犹豫。抛弃以往的风格,那种华丽的可以让人尖叫的网球,真的好吗?
  突然,他脑中浮现起一个人的模样。
  “哈喽!猴子山的大王!”
  越前那不屑的样子,清晰映在他脑中。他记得,那是全国大赛冰帝对青学的比赛,两胜两负,决定冰帝命运的一战。
  但,他败了!将少年压到绝境的时候,对方进化了,变成了另一个手冢,用手冢领域破解了他的冰之世界。
  事后,他曾认为自己不该把对方逼到绝境。那个少年就像一根没有极限的弹簧,压的越狠,最后败的也越惨。
  关东大赛时的真田如此,全国大赛时的他亦如此。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这个想法就像病毒的种子,根植于迹部心中。原本的信心也开始奔塌,肯特的话,仿佛魔咒一般,让迹部心中的质疑更加强烈。
  他是冰帝的王,但即将退位,再没有那些拥趸。他是迹部财团的第一继承人,但他并不想被家族产业束缚,那不是他想走的路。他曾是天子骄子,日本初中网球界的风云人物,但不再耀眼。
  “迹部景吾!这便是你所谓的觉悟吗?”真田如同帝皇,双眼如刀的俯视着他。
  之后,他看到了幸村,对方披着立海的队服,嘴角噙笑:“迹部景吾啊...被夸大的天才!”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屑几分同情,仿若淡漠世间一切的神之子。
  而后,他看到了不二、千岁、橘等人。他们或感慨或讥讽,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小丑。
  这时,爽朗的笑声传来。迹部抬头看去,就见白石与凤凰等一干一军正看着他,眼中透着嘲弄,最前方的白石淡淡笑道:“怎么样,迹部!找到你的路了吗?”
  迹部没有回答,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黑暗中继续走着。
  这时,他眼前出现一道亮光,人影摇曳,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容貌也渐渐清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宽大的镜片后,眼神古井无波,脸上永远是那不变的严肃与寒霜。
  对方没有说话,神色不变的从他面前走过。光明随他而去,四周渐渐变暗。光影摇曳着渐渐远去,只留下那长长的、孤傲的背影。
  仿佛心力枯竭,迹部停了下来。这时,有声音传过来。他耳朵动了动,听清楚这声音后,他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胜者!冰帝!”“胜者!冰帝!”“胜者!冰帝!”...
  “哒...”
  一声响指,四周的呼声突然消失。
  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人影渐渐显露出来。看清楚来人,迹部脸色变得无比复杂,他颤抖着声音道:“日吉!连你也!”
  “哒!”日吉打了个响指,四周光线渐强,他旁边又走出几人,正是忍足、慈郎他们。突然,日吉右手握着的球拍正对迹部。
  “以下克上,是我的信条!而这弱肉强食的法则,不正是你交给我的吗?”
  “冰帝需要新王!而你,已是过去!”
  说完,他没再多看对方一眼,带着几人离去。四周,又陷入黑暗,静静的、冷冷的。渐渐,迹部身体麻木,没有了知觉。但他不在乎,因为他连在乎的力气也没了!
  黑暗,渐渐将他笼罩!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了过来。“迹部景吾!你TM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
  簌簌~
  突然,肯特发现迹部身上的气质发生突变。滚滚黑气直冲云霄,双眼发红,似野兽般没有理性的狂躁。
  “糟了!”肯特心中大急,原本他是想将迹部没有半点觉悟的话堵回去,谁曾想却发生这样的变故。他的话,大概触及迹部内心最深处,那最要命的自我认知。
  “嘿嘿...”
  满脸萦绕着黑气的迹部桀桀笑着。这一刻,他已经没有半点贵族公子的模样,更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
  肯特心中焦急,他准备结束比赛,强行将迹部拉回来。不然,迹部将不再是从前的迹部!他可是记得,在网球史上,有过太多因为执念而入魔疯狂的例子。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发现,迹部身上黑暗的气息慢慢减弱,转化为另一种气质。而他自己的身体则开始消融,化成碎片,飞散、融入迹部身体之内。
  与迹部相融瞬间,肯特看到了,翻滚的浪静止,周围的护卫和脸色焦急地管家米切尔定格住了。时间停住了,他心中,突然有了明悟。
  “原来,我只是他的执念?!!”
  ...
  “砰!”
  入江再度将打向迹部网球击开,胸口起伏,急促的吸入空气。
  此时,比分板上,显示着“3:3!”
  着看似平常,但实际上他已经打了五局。以一对二,并且还要照顾迹部这个猪队友!这已经十分难得,要知道他并不是体力见长的选手,比不得鬼、白石他们。
  虽然还不到极限,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这时,抓住球落点的伊万诺夫扬起球拍,做出大力击球的架势。他狞笑着,看到一旁消耗极大的入江,再度将力量加强几分。
  “砰!”
  网球如赤红流星,与空气摩擦,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到极致时,更是发散出噼啪的电光炸裂声。火焰裹着紫电,凶猛的朝迹部身上飞射过去。
  “咔咔...”
  老管家米切尔手指关节爆响,他看向伊万诺夫的眼神如在看死人。但,他现在已无能为力,只能依靠少爷的队友。
  “该死!”入江心中咒骂一句,双脚一蹬,准备挡下。
  突然,他发现迹部身上散发出一股邪恶的、恶魔般的气息。目光一凝,入江暗道不妙。眼看这股气势越来越强,伊万诺夫的攻击也到了眼前。心中一横,他突然止住动作,猛吸入一口气,大喝道:
  “迹部景吾!你TM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周围的人听的一愣。
  米切尔也愣住了,他呆愣愣看着入江,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出手!猛地,他宛若疯魔,突然冲向球场。
  日本队队员们也愣住了,对方攻击迹部,入江见死不救,迹部的老管家发疯般的朝球场冲?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轰!!!”
  就听一声巨响,迹部周身如同被炮弹击中,爆发漫天尘土,将所有人视线遮住。
  “迹部少爷!!!”
  米切尔推开阻拦的安保人员,撕心裂肺喊着。日本队员们愤怒的看着伊万诺夫,转而怒视入江。场外的观众也都义愤填膺,这样比赛根本没有美感,更何况基本的竞技精神。
  米切尔卯足劲,准备冲向场地中心。却又被回过神来的保安阻拦,他勃然大怒,白色的胡子气得翘起来,大喝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负得起这责任吗...”
  保安们相视一眼,闭口不言,继续执行自己工作。
  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传来:“退下吧,米切尔!”
  听到这声音,米切尔双手一颤,眼中流出一行清泪。不过,他却没退去,只是静静看着烟雾深处。
  烟雾散去,里面走出一人。他头发倒立上扬,散发着与众不同气质,眼中流转着七彩之色。正是迹部。
  他朝入江看了眼,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裁判。
  “裁判!怎么不判这球?”
  哗!
  观众们也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刚才恐怖的一击竟然没伤到他?更关键的是,他竟然醒过来了?
  这时,裁判的目光落在球场上,细细看了一遍,他清咳两声后道:“game!入江、迹部!4:3!”
  什么?
  伊万诺夫脸色一变,突然,他的目光聚在身侧滚动着的网球上。一丝寒意涌上他心头,对方不仅回击了他的必杀一击,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没察觉到!
  “该死...这一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