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月是和昨天那男人一起来找的云墨。
七月简单介绍了一下:“章云墨,九哥。”
九哥立刻满脸堆笑的给云墨道歉,说昨天不好意思,吓着她了,让她千万你别介意,还说要请她吃饭赔罪,感谢云墨在y国对七月的照应。
云墨说不用客气,是她给七月添麻烦了。
九哥立刻就不乐意了,说不让请就是看不起他,这里是重庆,怎么着也要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
七月也笑着冲云墨摆摆手,示意她别理会,随他。
晚餐就在云墨住的酒店吃的,还开了瓶的红酒。
九哥很健谈,一直给云墨敬酒,说七月这几年都没有带什么朋友回来,这次一定要多玩玩,还自作主张的给云墨预付了半个月的房费,怎么拦都拦不住。
云墨发现和九哥在一起去七月很开心,虽然话还是不多,但笑容明显多了起来。
七月长得美,五官深邃,有点少数名族女孩的意思,她笑起来更是好看,浅浅的,像一湾月牙。
九哥对她很是宠溺,千依百顺,吃饭一直牵着着七月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吃完饭云墨回房间,七月也跟了进去,说要和她聊聊,九哥虽然很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说在楼下等她。
七月实际是有事请云墨帮忙,进门就直接给了云墨一家医院的地址,还给她写了一份委托书,让她帮忙去看看检查结果,如果需要拿药就直接给拿了,晚上她再来酒店取。
云墨答应了,也没有多问。
这家医院再全国非常有名,云墨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碰见张朝。
号是七月提前在网上预约好的,只要在那个时间段取就可以了,不需要死等。
看诊的是一个年纪偏大的医生,旁边围着一大群学生,云墨进来都时候,一眼就你看到了张朝,两人互相点了个头。
从云墨进门张朝的眼神有些复杂,直到云墨拿出委托书,说是帮朋友看诊,张朝的目光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尽管这样,当云墨看到了诊断书上“癌症”两个字的时候,还是狠狠的扎了一下眼睛。
拿看诊的时候,张朝直接给老师说了和云墨是同学,老师非常和蔼热请,还说快到午休时间了,叫张朝陪去云墨取药。
云墨和张朝简单吃了个午餐,张朝说七月的病是遗传的,目前没有治愈的办法,也没有做手术的必要。
云墨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朝说第一次看诊是在三年前。
云墨点点头,问还有多长时间,张朝说不好说,长则三五年,短则几个月。又问七月和云墨是什么关系?
云墨说很好的朋友。
张朝什么也没说,像是了然。
他是医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在疾病面前生命的脆弱和无力,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
云回到酒店后,就一直没有出门,七月进门的时候,云墨走过去抱了抱她。
七月夸张的叫了一声,手里的汤差点洒了一地。
那晚夜色很美,在落地窗前地毯上,七月给云墨讲了她和九哥的故事。
七月是单亲家庭,从小就没了母亲。九哥是孤儿,父亲从他很小都时候就开始资助九哥上学,初中的时候,干脆办理了领养手续,把他接到了重庆。
九哥上学晚,整整比七月大两岁,从初中开始,就和七月同班,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是我先追的九哥。”七月缓缓开口:“九哥是个内敛的人,还有点自卑,我就撒泼耍赖、离家出走、不吃不喝、还找男同学醋他。”七月嘴角上扬。
“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后来九哥扛不住了,谁能抗得住呢?我那样缠他,换谁都一样,对吧?”七月情绪有些低落。
云墨有心逗她,刮了刮她的鼻尖:“对,你那么好,我要是男的也扛不住。”
七月也笑了:“他就是个木头。”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云墨问。
七月摇头:“那木头直接去找了我爸‘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说喜欢我,以后要娶我。”
云墨想象着九哥那大一块头端正的跪在地上认真的说要娶七月,就觉得心口像是什么东西化开一样,又暖又涨:“后来呢?”
七月胳膊环住膝盖,接着说:“被我爸臭骂一顿,还挨了一顿好打。我爸气疯了,边打边问他改不改,他说不改,伤好了还去。”
云墨给她倒了杯水:“你舍得看他挨打?”
“舍不得,但是九哥把我支开了,我回去从保姆那里知道,心疼坏了。冲进去告诉我爸,我已经是九哥的人了。”七月抬头冲云墨促狭的一笑,眨了眨眼:“浪漫不?像不像演电影?”
云墨点头:“像!很浪漫。”
“还有更浪漫的,当天晚上,我就住进了九哥的房间,我倒是睡挺香,那呆子却睁眼熬了一夜。”七月说着自己先“嘿嘿”笑了两声:“第二天起来,我爸见我从九哥房里出来,脸都气绿了。”
云墨没有笑,她知道七月的爸爸那时候应该已经病的很重了。
“后来,我就真的如愿了,爸爸答应了。”
七月低下头,下巴磕在膝盖上:“那时候日子多美啊既是情侣又学同学,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天那么蓝、云那么白、草那么绿,连呼吸都在欢唱。”
七月叹了口气:“大一的冬天,父亲就走了。在医院里紧紧攥着九哥的手,让他照顾我,他那口气真长啊,指甲都抠到九哥肉里去了,舍不得松开。”
云墨喉咙发紧,不敢出声。
“从发病到去世只有不到两年,后来,我悄悄去做了体检,知道了自己的病。然后我就退学了”房间里冷气太足,七月抬手擦了眼睛。
“我要环游世界!”七月张开双臂,那明明是一个向上拥抱的姿势,云墨却觉得她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是那样的孤单。
“你打算一直躲着他?”云墨问。
“躲不了了。”七月把药全部拆开,慢慢地装进一个个透明的小罐子里,然后把包装盒和说明书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不躲了再躲,我和他都得玩玩”七月站起来,腿麻了,云墨搀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