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教室寂静无声,只有钢笔和纸张摩擦的声响。苟烟波烦躁的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前排的云墨埋头做题,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因为双手都放在桌子上,脊背紧绷,消瘦的肩胛骨像一对翅膀,更要命的是这翅膀下内衣带子的轮廓若隐若现。
“不自重,”苟烟波愤恨的想:“穿成这幅浪荡样子给谁看!”在苟烟波比飞机航线还直的脑回路里,好女孩就应该像唐咪那样。衣服的颜色只有黑灰两种,发型只有马尾一种,最好脸颊上还有几颗若有如无的雀斑。不像某些人,脸蛋子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补习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座位按照月考排名自选。苟烟波现在迫切的希望那操蛋的月考赶紧到来,到时候他一定选个离这个病秧子远远的位置。
他不知道的是,病秧子也是这样想的。病秧子没有那么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靠窗户的位置,夏天烈日灼灼,晃地她睁不开眼,冬天嗖嗖的灌凉风,冻的她直不起腰,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然而厉害的秋老虎并没有轻易的放过他们。
第二天,大课间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教室显得格外闷热。云墨抱着奶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后门猫了进来。
云墨细碎的刘海紧紧的贴在额前,显得鼻梁格外高挺,她今天没戴眼镜,漆黑的瞳仁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消瘦的脸颊越发苍白的不成样子。
她低着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又像清晨荷叶上的透明的露珠,单薄的让人心酸。
鬼使神差的,苟烟波伸出握着签字笔的手,在云墨肩膀上戳了戳,云墨转过身神色淡漠的看着他。
苟烟波莫名的心虚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说:“你头发上的水撒我桌上了。”云墨抬眼扫了一下苟烟波干净的桌面,转过身,没有再理他。
苟烟波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鬼天气,真他妈让人心烦。”
下午是二水哥的数学课。二水哥讲课很稳,不管是语调还是语速都像极了催眠曲,以至于苟烟波一下午都神游天外。
苟烟波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消灭问题的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问题来自前排那个病秧子。
至于解决嘛,只有等月考!
好在,云墨似乎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头,从第一天后,她再也没有穿过那件该死的连衣裙。
她开始每天都穿着校服。
蓝色滚边衣领的白t恤搭配宽大的蓝色校服裤子,明明大家都这样穿,苟烟波却觉得她穿出了一种萧索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