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清澈纤尘不染,一瞬不瞬地看着九哥,她语气里满是央求,她说:“往前走吧,九哥!”
九哥的心陡然一惊。
云墨很少这样郑重的央求自己什么。
就连苟烟波回重庆发展,云墨都没提过要九哥帮忙。
已经是这样好的朋友了,说出来反而显得生疏。
然而云墨今天却接连说了俩次,联想到她刚才低头的那一声嘀咕。
九哥就更加觉得她话里有话。
突然,他脑子里的那跟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搭上了。
“昨天你在哪里?”他问。
云墨没有回答。
果然,九哥突然一笑,用手指戳了一下云墨的脑袋:“你这丫头,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云墨愣了愣。
“那丫头叫林枯,是我资助的一个患着的女儿,那患者去世了,就将她留给我照顾,”说完九哥自嘲一笑,“她已经成年了,哪里还需要我的照顾?”
云墨有些讪讪的:“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那姑娘的长相……”
九哥没有说话,云墨的担忧他是明白的。
作为朋友,云墨毫无疑问是希望他能够走出来,重新展开新的生活。
如果那只是你个普通女孩,打死云墨都不会提起。
九哥愿意真心喜欢也好,养着玩也罢,只要九哥开心,这都不是问题。
可那小姑娘长得太像七月了,这就很不正常。
因此云墨的职业病又犯了,下意识的想要疏导。
九哥伸出手,揉乱了云墨的头发:“少操心,我没病!”
云墨撅了噘嘴,不置可否。
鸡汤的味道很鲜美,云墨喝了两碗鸡汤才作罢。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可雨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吃完饭云墨身上的暖和劲过来了,就吵着要去赏雨。
九哥没有办法,只好将她带上了露台。
云墨心中有些难过,她想起当年最后一次见到七月,就是在这里。
一个盛夏的傍晚,她吵闹着要吃火锅。
就是在这里,四人吃了最后一顿火锅。
当时苟烟波也在,俩人那时候还各自别扭着。
她和苟烟波离开的时候,七月就是这样倚靠在躺椅里,沉沉的睡去。
这里一切的样子都没有变,就连躺椅上毛毯的颜色都和以前汤米用的那条一模一样。
九哥见云墨神游天外,知道她是心里不好过,便想叫她到桌边来做。
刚想张口,云墨就在躺椅上坐下了。
她拉过毛毯将自己裹住,满足地叹了口气:“真舒服啊!”
重庆的天气本来就潮,又在湖边,毛毯虽然经常晾晒,但还是湿寒很重。
九哥担心她捂出毛病,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干嘛?”云墨有些不满。
九哥像向湖面抬了抬下巴,示意云墨看过去。
莲塘里绵延起伏,全是碧绿的荷叶,偶尔一两个细小的花苞在风中摇曳,孤单又清冷。
莲塘边缘缀满了彩灯,向遥远的苍穹蜿蜒而去。
像是一幅静谧的画卷。
这画卷与脚下灯火辉煌、喧嚣的城市交相辉映。
竟让人分不清主次。
“真美啊!”云墨叹息般的呢喃。
“你很喜欢?”九哥问。
云重重的点头。
“那送给你好了!”九哥像是随口说道,然而云墨知道他绝对不是随口一提的。
果然,九哥又开了口:“就当是我和七月送给你的嫁妆!”
“这里又你和七月最好的回忆,你怎么会舍得?”云墨叹了口气。
环视四周,屋外的一花一木,屋内的家具器皿都与当年别无二致。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将来还能带走不成?九哥弹了一下云墨的脑袋,“拿着吧,我和七月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你和她情同姐妹,我想,这也会是她的意思!”
“我还不是一样拿不走?”云墨辩解。
“好好拿着,”九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和烟波以后用的上,要是以后不喜欢这里的格局,推倒重建也是好的,现在这座山已经很难再开发了!”
九哥没有虽然没有明说,但云墨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和苟烟波以后会有孩子,自己拿不走可以留给后代。
云墨知道九哥不会是随便说说的,是真心要给。
自己现在立刻表态未免有些伤人,只好“嘿嘿”傻笑,敷衍过去。
心里盘算着怎么和苟烟波商量一下,打消他这个念头才好。
这庄园她是万万不能要的。
云墨小声说:“我老家,也有这样一片莲塘,只是没有这里的景观好,看不到万家灯火!”
就一个轻声“嗯”了一声。
“最好景观d那栋,让烟波买了,不过现在也是我的了!”云墨笑得有些促狭,又有点小得意。
九哥突然来了兴致:“怎么?”
云墨便将苟烟波给自己求婚的过程大概说了一下。
九哥听完哈哈大笑,他好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这个烟波,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云墨也笑,笑着笑着就红了脸。
“那你现在可是富婆哦!”九哥调侃道。
“哪有!”云墨越发不好意思了。
“那你肯定看不上我这宅子!”九哥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云墨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
只好用食指点了点九哥:“好啊,九哥,你也学会给人挖坑了?”
九哥又一次哈哈大笑。
雨滴打在莲叶上,泛起细细密密的波纹。
一圈圈扩散开来,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给烟波打个电话,今晚就歇在这里吧!”九哥侧过头对云墨说道。
云墨点了点头,拨通了苟烟波的电话。
苟烟波那边人声鼎沸,还在应酬:“行,那你注意安全,明天再回去吧!乖,我给九哥说俩句。”
“你媳妇在我手里!”九哥接过电话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好好珍惜她在娘家时光吧!”苟烟波也笑,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苟烟波周五就要过来,也没有什么要紧话说。
后半夜雨停了,山间浓雾弥漫,被褥有些潮湿,云墨惧寒,睡得并不踏实。
云墨住的客房在三楼,站在窗边,露台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