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烟波回苍云本就是为了度假,没什么实质性的生意,云墨更是无所事事,所以俩人都不着急。
磨磨蹭蹭、腻腻歪歪,直到黄昏时分才离开庄园回到城里。
苟烟波出门前在屋里好一通折腾,专门抹了发胶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一水的高定。
还破天荒戴上了八百年不用的钻石袖口。
云墨简直惊呆了,要不是苟烟波刚给自己求了婚,她甚至都怀疑苟烟波是不是要去红杏出墙。
“你晚上有事?”云墨问。
“赠送求婚福利。”苟烟波抛了抛车钥匙,揽过云墨的肩头,“怎么样?老公帅吧?”
“帅,帅极了!”
云墨说帅的时候,突然像条鱼一样从苟烟波腋下往后一滑后退几步,又猛地助跑,借助惯性的力量,直接跳到苟烟波背上。
苟烟波似乎早有准备,双手往后一环,稳稳将人接住。
雪地上留下一连窜的脚印,一直猫头鹰“咕噜”一声,探出圆滚滚的胖脑袋,随即又缩了回去。
树梢上雪片簌簌而下,反射出车灯悠长昏黄的光晕。
苟烟波先带云墨去晨曦大厦取车,云墨发动汽车,苟烟波隔着车窗握了握云墨的手,她手上的指环在车灯映照下闪烁着洁白、莹润的光泽。
云墨以为苟烟波会让她到家后取下戒指,然而云墨并没有打算这么干。
正想着怎么嘲笑他多管闲事,谁知苟烟波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什么也没有说。
俩人无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直接回家吗?”苟烟波问。
云墨点点头,随即扬起脸:“总要先回去点个卯,昨晚没回去,家里都急坏了。”
苟烟波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隔着车窗亲了云墨一口:“不一定吧,女大不中留啊!”
云墨刚想问:“什么意思?”
苟烟波就已经朝她挥挥手,走远了。
云墨回家后习惯性地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然而家里安静极了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阿姨都不在家。
云墨上楼换好衣服,正郁闷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妈妈打来的:“喂!墨墨,我和你爸爸晚上在外面谈事,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弄点吃的!”
“哦,”云墨懒洋洋地答了一声。
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妈妈笑了:“那要不我让酒店给你送点过去?”
云墨脑子一转忙说:“不用,不用!”
她想早知道家里没有人,就应该缠着苟烟波一起,说不定还可以蹭一顿饭呢!
说干就干,云墨拨通苟烟波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苟烟波的声音难得正经:“喂!”
云墨现在那满脑子都是苟烟波根本就无暇他顾,她拉长声音撒娇:“烟波,我我爸妈不在家……”
“哦,是我不好,我帮你叫晚餐好不好?”苟烟波柔声安慰道。
“你在哪里啊?”云墨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撒娇。
苟烟波压低声音:“在外面谈事呢!”
见苟烟波并没有邀请自己过去的意思,云墨也不好多说:“那你亲亲我!”
苟烟波却顾左右而言他:“好,我知道了!”
“我说让你亲亲我!”云墨又蓦地提高了声音。
苟烟波没说话,只是简单“嗯”了一声,说:“好!”
云墨几乎可以肯定,苟烟波一定听见了,听见又故意装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
他身边什么人不方便说话呢?
情人?
不可能,苟烟波的人品云墨还是相信的。
长辈?
长辈?
云墨脑子里那根弦突然“啪”地一声搭上了。
联想到苟烟波今天的穿着出奇的正式,还有昨晚在求婚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都有我呢!”
想到这里,云墨没再多说:“那你慢慢吃,我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苟烟波回答,心慌意乱地挂断了电话,电话并没有再次响起。
不一会儿,门铃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酒店的王经理亲自给云墨送过来三菜一汤。
王经理是酒店的老人了,云墨从他手里接过餐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王叔……我爸妈……”
“小姐不要着急,等晚上先生太太回来,不就全明白了吗?”王经理笑眯眯的说道。
云墨有些不满的“哦”了一声。
王经理从小看着云墨长大,这会儿见她像热锅上蚂蚁,顿时心中一软:“店里新来了一位厨师,是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我看先生太太似乎很满意。”
云墨还是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随即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真的?”
王经理慈爱地对云墨笑了笑,肯定得点点头。
云墨咬紧嘴唇,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然后突然毫无征兆的在屋里飞快地、像小时候一样的、雀跃着转了一圈。
王经理不忍再看:“快趁热吃吧小心菜凉了,店里太忙,我要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欲走。
“王叔!”云墨突然叫住他。
王经理开门的手一顿,身后传来云墨带着笑意的声音:“谢谢您!”
王经理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在她的印象里,云墨自从高三那个女人来店里闹过一场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开心雀跃过。
十几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像小时候开怀。
心下对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好感倍增加。
王经理回到酒店,大堂的客人几乎都走了。
二楼最里面那间,常年不对外营业的包房里的灯还亮着,他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熟悉的而威严的女声:“请进!”
他走进去,桌上的菜肴已经换成一壶色泽浓郁的普洱,普洱的幽香在房间内弥漫,年轻人亲自冲泡。
王经理一眼认出那是店里的镇店之宝,是夫人早年花高价在拍卖会上得来的。
据他所知目前一个共只开过两饼,一饼是云墨十八岁生日,一饼是酒店三十年店庆。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么现在茶壶里正泡着的这一饼应该是第三饼。
夫人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先生和苟烟波则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