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云墨正在花店的二楼赶论文,夕恩上楼来轻声叫她:“墨墨姐,有人找您。”
云墨有些奇怪,她在重庆除了九哥并没有什么朋友,学校也刚去了没几天,连院里的老师都认不全,又有谁会来店里找她呢?
她第一时间以为是小铃铛。
收到小伍欠条的那天,云墨给小铃铛去了个电话,小铃铛手机却关机了。
云墨淡声对夕恩说:“请上来吧。”
“好咧。”夕恩爽快地答应着下楼。
云墨发现夕恩这孩子似乎有点没心没肺,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正是不知道愁滋味的年纪,多好啊。
“章教授,您好!”来人姿态优雅,气度不凡,高定套装将身段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
云墨抬头看清了来人好不意外:“高太太,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云墨起身与高太太握手,重庆的深秋并不十分寒冷,可高太太的指尖还是沁出凉意。
“抱歉,不请自来叨扰了。”高太太十分抱歉的看着云墨。
“怎么会,我请还来不及了,您这是哪里的话,”云墨忙请她坐下,顺手将电脑合上,将小炉子架起来,煮了一壶花果茶。
果茶的清香将两人笼罩其间。
云墨给高太太斟了一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太太谢过,端起来闻了闻,浅浅啜了一口。
云墨问:“可还能入口。”
高太太并不拘谨,落落大方地说出了品牌和产地。
云墨丝毫不意外。
高太太非常年轻,看起来比云墨还小上一两岁,上次聚餐云墨就注意到高太太当时从包里掏出一盒维生素片。
想必平常很注意养生,因此就煮了同一品牌的花果茶。
云墨并虽然不善应酬,但借着专业的光,察言观色最是一流,只要她愿意,投其所好还是很容易的。
今天一来她心情极好,二来也是看在九哥和苟烟波的面子上对高太太客气了些。
云墨先开了口:“高太太今天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令云墨再次意外的是,听到云墨的话,高太太只是浅浅一笑,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偶然从这里路过,上次听九总说你在这里,所以随便进来看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墨抬头:“怎么会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高太太点了点头,眼睛在屋子里外打量一番。
云墨忙站起来:“我带你转转?”
“好啊!”高太太似乎很高兴,立刻就站了起来。
二楼并不十分宽敞,况且也并不对外营业。
只是借着较高的地势,可以看到楼下林立的天桥,以及来往的人群。
正对楼梯,云墨放了一整面墙的书架,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类书籍。
书架的对面有一个烘焙台,最新款的咖啡机、烤箱一应俱全。
咖啡机旁边摆着一张8人长桌,长桌上只简单摆放了一盆新鲜欲滴的绣球花,和成套的中式茶台。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露台上两人现在正坐着的镂空雕花小圆桌。
两人很快重新坐了回去,小炉上“咕噜噜”冒着热气,屋子里花香四溢。
“张教授好雅兴啊。”高太太由衷地赞叹。
云墨脸上挂着温和地笑意:“不敢当,只是简单收拾了这么个小地方,给自己解解闷,高太太要是不嫌弃,可以经常过来坐坐。”
高太太似乎很欣喜:“那太好了,我可当真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怎么会。”云墨也笑。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高太太突然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云墨:“章教授的花店一般都是亲力亲为吗?我看顾客挺多的。”
“不是,”云墨摇了摇头,“都是雇人打理,我挺佛的,不怎么善于经营,好在人流量不错,勉强支撑着。”
高太太点了点头:“女孩子嘛,还是要好好养着才是。”
云墨眉毛弯了弯,没再说话。
果然,片刻后只听高太太又问:“章教授只雇了这一个小妹妹,忙得过来吗?”
“还行吧。”云墨又给高太太斟了一杯,高太太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感谢。
云墨才继续说道:“现在外送都有平台外送,我又是加盟的连锁店,总部那边每周都有人定期过来打理,我就只雇了这一个小丫头,自己偶尔也守守。倒也是清闲自在。”
高太太似有所感,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谁说不是呢,女孩子清闲自在最是难得。”
说完不等云墨回应,起身又在书架前转了转,有一搭没一搭和云墨闲聊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云墨又换了一壶新鲜的花果茶。
高太太才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要去接孩子放学,就不多打扰了。
云墨想起上次聚餐见到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很是喜欢。
便随口问道:“小宝贝是在上幼儿园吗?”
“可不是吗?现在大班,明年正好上一年级。”高太太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个幼儿园的名字。
云墨不太了解,但看高太太的语气和神态,想必这家幼儿园必定价格不菲。
云墨亲自将她送出门去,司机恭敬地过来替高太太开了车门。
望着车辆远去的背影,夕恩哒哒地跑过来问云墨:“墨墨姐,这是你朋友吗?真漂亮。”
云墨笑了笑没再说话。
云墨可以肯定,高太太今天的倜然造访绝对不是她自己所说的兴致所至,必定是有事而来。
至于什么事情,以她们有限的交情,云墨确实猜不出来。
她想着要不要晚上给苟烟波去个电话,再问一问。
从今天的谈话中,云墨能够听得出来。
高太太过得并不好,至少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光鲜。
高太太好几次都有意无意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女孩子轻松自在,贤良淑德最是重要,不必成就什么大事业。
云墨不禁想起苟烟波说过的话。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并不是社会对女人有偏见,最有偏见的反而是女人们自己。
就像是往往最重男轻女的都是母亲;最底层总是为难最底层;穷生歹念,富长良心;讲的都是同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