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下午最是热了,学校为了锻炼学生们的意志力,硬是不开空调,夏藻觉得学校这是在找借口,分明就是想要省钱。
好在他没有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靠窗户的地方哪怕拉上了窗帘,热浪也仿佛能够透过玻璃与窗帘渗透进来,眼瞅着坐在窗边的同学一周前还白白嫩嫩,现在则好似非洲建设回来的,整个人有明显的分界线。
夏藻热得不行,听老师讲卷子的时候就跟同桌陈家业约好了下课去买雪糕吃。
谁晓得课间十分钟而已,无数同学跟约好了一样,全部冲向小卖部,夏藻挤都挤不进去,还是眼睛尖,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室友小赵在里面跟沙丁鱼一样行动不由己,连忙对着里面的赵沙丁鱼大喊:
“赵堂日!给我带几个雪糕!”
不足十五平米的小卖部人声鼎沸,但里面挤着的小赵同志硬是听见了,蹦起来对着站在外面的夏藻说:“几个啊?!”
夏藻:“随便!”
一顿乱吼,铃声响起的瞬间,学生们又跟蝗虫过境消失得干干净净。
夏藻雪糕也没买到,还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十分钟,别提有多郁闷了,跟赵堂日还有陈家业一块儿跑回教室时,赵堂日鞋子突然跑掉一只。
眨眼间夏藻就看赵堂日‘嗖’地转身回去穿鞋。
“拿着跑算了!”漂亮的小夏同学有些无语,迟到可不是他这个班主任最宠爱的学生该做的事情。
赵堂日通红着脸,先把跑出来的增高鞋垫偷偷摸摸塞回去,然后再仔仔细细把脚穿回去,最后紧紧系上鞋带,确保这次绝对不会跑掉,才继续和夏藻他们回去。
“那个……你们没看见什么吧?”赵堂日本来就长得小帅,只是人矮,他自己解释是从小肠胃不好,吸收不好,也就长不高,他穿上增高鞋垫后和夏藻差不多高了,人好像也更帅了几分。
陈家业哈哈笑着说:“啥也没看见!”
说完加速跑上楼去,夏藻也憋笑跑了,留赵堂日在后面,颇注重自己发型的,一边捂着自己的刘海,一边在走廊喊:“我靠!等等我!”
少年们携着阵阵热风冲入教室,老师还没来,大家也就都还在说话,但当夏藻第一个跑着进来时,总也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而去。
只是夏藻之后紧追着进来两个打闹的男生,他们三人看上去感情都不错,沈崇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忽而又装模作样的低头提前写晚上的作业,一心二用着。
忽地,沈崇的同桌张选涛找他说悄悄话,道:“怎么感觉今天夏藻跟班花说了好多话啊,老是扭头,你看是不是有情况?班花牛逼啊,夏藻这个金凤凰都能把握住?”
沈崇皱着眉头,焦躁地说道:“无聊。”
张选涛耸耸肩膀,他的是无聊,可今天是七夕欸,自己没什么情况,看看别人甜甜的恋爱也好嘛。
小张同学叹了口气,却是依旧跟看CP一样目光颇有含义的望着夏藻跟班花那边笑,时不时还自言自语地感叹:“蛮配的,郎才女貌啊。”
这话听在本来就浑身不舒服的沈崇耳朵里,那比杀猪都刺耳。
沈崇明明都想好了,晚上可以暗示一下沈崇用笔迹对比法确定送信人的身份。反正先排除宋诗,免得他们接触着接触着,假戏成真了。
只是他现在这么深入的参与夏藻寻找送信人事件后,就不好自己表明身份了,那太尴尬了,他不知道夏藻知道是他送的后会是什么表情。
少年心里焦躁不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焦躁,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得到了潘多拉魔盒,好处明明白白的摆在他眼前,诱惑他,让他都快要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问题回到最初,假如夏藻知道是他送的情书,夏藻会和身为男性的他也接触接触吗?
少年光是想想,浑身鸡皮疙瘩就爆了一地,手心满是汗,既憧憬又觉着实在是痴人说梦。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夏藻确定要跟宋诗还有陈家业一块儿报个节目后,晚自习就找班主任说了这件事。
班主任严老师届时正在备课,听了夏藻的话,倒是没有拒绝,而是放下笔忽地问夏藻,说:“校庆的事情先放放,你跟老师说说,你怎么劝沈崇给他姑姑打电话的?”
老师笑着询问,表情满是慈爱和赞赏。
小夏同学一向也喜欢严老师,此时可腼腆道:“也没有怎么劝,就是昨晚上我碰到他了,激将了一顿吧,说考试要考过他什么的。”说要当省状元,那牛皮可太大了,夏藻也怪不好意思的。
老师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说:“你也别太谦虚,下去他来上课的时候我也问了他,他说如果不是你,他姑姑还在外面不敢回家,说谢谢你。我瞧着沈崇是真感谢你,他这个人你估计不怎么了解,我之前也是带他那个班的,让他说一句话比登天都难,更别说要他跟同学们互帮互助了,你趁着这个机会多跟人家学学怎么搞好物理,人家肯定是倾囊相授的。”
这个不必老师交代,小夏心想,这个小老师的首席学生他当定了!
“哦,还有个事儿,我看他现在也就跟你关系好点,你多关心关心他,他姑姑虽然有些钱,现在他们家也不困难了,但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什么心结啊,他也没有个商量的对象。”
“他奶奶病了,年纪也大,沈崇不可能跟奶奶说。”
“和姑姑更是没什么感情,也聊不到一起去。”
“我是老师,平时几个班都忙不过来,老师就把沈崇交给你了,你跟他又是室友,平时多开解开解他,别天天闷着脑袋学习,学习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老师觉得在这方面,你是他的榜样。”
严老师说着,就看面前模样标致漂亮的少年无奈地皱了皱眉,吃醋似的说:“我觉得他没那么脆弱。”
“不管怎么说,就一年了,互帮互助,明年争取都有个好成绩,听到没有?”
少年懒洋洋地‘哦’了一声,领命准备回教室了。
回教室前,听见办公室其他老师在说数学竞赛截至报名的事情。
小夏当即顿了顿脚步,想要报名,结果就听严老师说他们班的名额已经给沈崇了。
好家伙!这家伙一点都不可怜!居然偷偷参赛为履历增添光彩!好一个心机boy!
夏藻不开心,可他又的的确确随堂测试都比沈崇低十分,这十分得是多大的鸿沟啊?这要是在高考里,十分中间得插进来几千号几万号人吧?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回教室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分配今后的学习时间和节目练习时间。
学习肯定是第一位的,反正夏藻觉得是第一。
那么正常上课期间肯定是不能排练的,一周又只有周天放假一个白天,那天他还得回家跟大姐二哥见面吃饭,那么干脆周天让他们下午来家里排练?
刚好下午排练过后,晚上可以让家里的车送他们回来上晚自习。
夏藻分配时间大致完成,又在想着自己的沈崇补习班什么时候上,要不干脆下次换位置的时候跟沈崇坐同桌?这样的话岂不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知道沈崇在做什么,有没有背着他偷偷进步?
嗯,这个办法很好。
毫不知情自己被抛弃的现任同桌陈家业正在无人自习课上趴着睡觉。
夏藻看了看睡觉的陈家业,又回头瞄了一眼沈崇。
谁知道沈同学好像也刚好看着他,这可真是太巧了!
少年立即兴奋地掏出手机跟沈崇发消息说:这个月考后不是要换座位吗?你有没有和人约好?没约的话我们坐同桌怎么样?
对方回复得有些慢,夏藻怀疑沈崇可能不擅长打字,好一会儿才发来消息:可以吗?陈家业怎么办?
小夏没想到沈崇还想着这个,陈家业怎么办?不会怎么办啊?
对夏藻来说,和谁同桌并不是说和谁最要好的意思,他以前也没有天天和陈家业同桌啊,他和很多人都是哥们,大家也没说把一个位置看得很重。
夏藻觉得沈崇想法是怪多的:他想坐哪儿坐哪儿啊,大概是我们后面,方便抄笔记。
忽地,夏藻又看沈崇发来一段话:话说夏藻,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笔迹对比,就知道宋诗是不是那个人了。
少年看着这段话,眨了眨眼,回道:对比不出来,信上的字有点儿刻意写得很工整的样子,我觉得是故意模糊笔锋的。
沈崇这边微微一怔,他也想起来了,当初自己的确是为了匿名煞费苦心,就是不想让夏藻找到自己。
现在好了,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让夏藻自己发现送信人是他呢?
学神沉思。
忽地,沈崇又收到夏藻的消息:破案了,刚才陈家业和我说昨晚上宋诗被她妈妈接回家了,早上也是她妈妈送她来学校的,不是宋诗。
刚松一口气,又看夏藻说:不是她也好,本来蛮欣赏她的,学习很好,也能够破釜沉舟清醒过来,要是她真的有轻生念头,我才瞧不起她。
夏藻这辈子最讨厌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纯粹的坏人,单纯就是心思歹毒见不得别人好的,一种就是自暴自弃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夏藻说:其实你是不是担心我找到送信的人,跟人家在一起后,真的生出一些感情来?其实你放心,我最讨厌的就是不珍惜生命不爱惜身体的人了,小沈老师你不用担心。
夏藻还说:你不觉得这种人很不负责吗?轻易放弃自己,让爱他的人难过。
沈崇没有回他,夏藻也不在意,可能人家学神不爱聊天,写卷子去了,那他也写!
殊不知沈崇盯着手机上那几句话,好一会儿,缓缓低下头,将眼睛埋在胳膊上,好像下午渴望得到阳光垂爱的向日葵在一瞬间老去。
但,只是老,还没死。
只要夏藻没发现信是他写的就好。
沈崇想到这里,抬起头来,仿佛无事发生,只是写字的时候改用左手写,好像要和写情书的右手撇清楚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小夏:新进展!新发现!我怀疑情书是我们宿舍的人送的!
沈崇浑身战栗,紧张狡辩道:不是我!
小夏茫然:没说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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