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摸枕头边上的手机，已经早上八点了，打开一看，界面还停留在视频挂断的聊天框，昨晚上打了一个多小时。
应该是昨晚上自己在视频里睡着了，就再也没有印象了。
昨晚上和那个小朋友说了很久的话，久到到了最后好像困得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小朋友说了什么，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睡着了生气呢？
“小啦，昨晚上我睡过去了，不好意思啊。”
摁耐不住心里的纠结，还是想跟她道歉。
“昨晚上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刚醒。”
那边发来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陈薇看着那个表情包不自觉的笑了，心里很暖，虽然小朋友在外人面前看着很内向，但是对自己会说很多话，而且，很贴心。
“我今天就回去了，明天开学你别忘记带好要用的东西呀。”
“嗯呢，今下午就收拾。”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薇薇醒了吗？”
陈薇放下手机去开门，打开门祁琦也还穿着睡衣。
看着吊带半遮半掩的起伏，祁琦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有些无措，“那个，我们今上午去商场转一转，在那里吃了饭，就去高铁站回清县。”
陈薇欠身让祁琦进了房间，“好啊，我们今上午早点吃，早午饭一起吃了，中午退了房就得出发。”
乌黑的长发遮挡住后背的景色，只能看见裸露的肩头和手臂。
祁琦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
“薇薇昨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陈薇拉开被子，靠在床头，祁琦顺势坐在床边，视线却不敢直视。
“很好，很久都没有睡这么舒服了，”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那个小朋友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昨晚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今早上才发现，睡了有十多个小时呢。”
祁琦觉得有些尴尬，“那我先回去洗漱了，过会儿我们就去公园，你多穿点儿。”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在陈薇还没有下床之前就关上了门。
两个人来回倒车，最后到清县一中的时候是下午的四点多。
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行李，家里已经落了一层灰尘，或许是因为昨晚上休息的比较好，陈薇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积极美好。
今天才真的元旦，今天往窗外看才是真正的万家灯火。
晚上陈薇没有吃东西，站在客厅的窗户旁，给母亲打了个视频。
视频里，陈母正在回家的路上，小区里昏暗的灯光让陈薇真正的看到母亲的衰老。
一阵心酸，“妈，你是刚跳完广场舞回家吗？”陈薇知道母亲一直喜欢晚上去跳广场舞打牌。
“没有啊，今天是元旦呢，大家都没有出来跳。”
“那你晚上怎么出门了？”
“下来走几步，透透气，现在就回家。”
母女二人在视频里见面，陈薇一瞬间觉得自己很不孝，宁可一个人都没有回家陪母亲。
“妈，我......”
“你现在已经回家了？去成江市玩的怎么样啊?见到你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就你大学的时候那个和你很好的那个姐姐？”
陈薇心一滞，“妈，你别问了，”迫不及待打断母亲的话，“我就是去海边透了透气而已。”无论是谁，提起总是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干脆转移开话题。
不想提起那个名字，不想提起那个人。
大学的时候每次跟母亲联系，她总是在旁边，久而久之，母亲询问自己近况的时候总是也会一并关心，从未坦诚过那段关系，在母亲心里，她是一个很照顾自己，对自己很好的，很有缘分的姐姐。
“你自己在家会不会觉得孤独啊？”虽说一直回避自己的感情问题，甚至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但是看见母亲孤单一人的生活......
陈薇不得不说自己害怕了，内疚了。
“会啊，但是习惯了也还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陈母已经自说话间打开了家门。
“你要是有合适的，其实可以考虑考虑，我都已经长大了......”
站窗边，看见外面的一个个窗户都迸发着暖黄色的灯光，一个个小格子，里面依稀看见一家老小的聚餐，一家三口在看电视，还有一个抱着孩子在窗边哄睡的母亲......
没有烟花漫天的氛围，有的只是万里晴空的黑暗，点缀着寥寥几颗星星。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个人带你生活这么多年了，都已经习惯了，要是有一个大家庭，忙碌起来，我倒是不一定适应。”
陈母进门之后，径直进了卧室，靠在床头。
“薇薇啊，其实我作为母亲，真的有点愧疚，你不在我眼前，默默的长这么大了，我都不够了解你。”
“之前你姑让你去相亲，我没有问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了，你爸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以后组建了家庭会不会幸福。”
“我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能给你幸福的是什么人，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陈薇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了很多，无论是万家灯火也好，自由自在也好，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陈薇刚躺下的时候，赵自成的视频打了过来，陈薇点了拒绝。
一向裸睡的陈薇觉得被冒犯，作为异性，这样总是不礼貌。
“陈老师，怎么挂掉了？”
“不方便。”
在赵自成的心里，虽然这次元旦假期没有见到陈薇，但是陈薇一个人在陌生的小县城，在热闹的节日里，总是孤寂的。
况且，已经两个月了，赵自成承认自己心里有些着急了，不但见不到陈薇，而且这三个月连进度都没有，想快进一下。
“陈老师，这三天玩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赵老师，我要休息了，早点休息吧。”
陈薇摁压着太阳穴，对于人际关系感到厌烦。
“元旦快乐呀薇薇老师~”
打开一看是那个小朋友的消息，陈薇觉得舒心了不少。
“你也是，”陈薇想起自己包里放的平安扣，“小啦，你们规定几点之前到学校啊？”
“八点之前，就是上早上第一节课之前到教室。”
陈薇在心里感慨了一下高中生辛苦。
“那你几点起床啊？不是还要坐很久的车吗？”
“六点就起床，六点半上车，大概七点二十就到了。”
“这么辛苦，学校也真是的，家离学校远的坐这么久的车，到了学校哪里还有精力上课嘛。”
杜小啦在被窝里偷笑，原来老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其实还好，我们平时在学校都是五点半起床啊。”
轻叹一口气，都说学生很幸福，其实现在的孩子们也挺辛苦的。
“小啦，那你不要吃早饭，你晚几分钟起床，在车上再睡一觉，等到了之后来我家吃早饭好不好？”
看到消息的杜小啦已经恨不得卷着被子起飞了，陈薇居然邀请自己去家里吃早饭！
在经历了无声呐喊，抓耳挠腮，原地翻滚和心里起飞之后的杜小啦：“好啊~”
翌日。
杜小啦告诉陈霞要坐车的时间太久，吃了早饭会吐，空腹上了车。
快到学校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陈薇问自己到哪里了。
“马上，马上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在司机帮忙从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的时候，杜小啦就看见了陈薇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走了过来，长长的头发搭在胸前，往下看，露出家居服，和棉拖鞋之间裸露着白皙的脚踝。
杜小啦觉得自己瞬间就清醒了，在陈薇靠近的时候，伸手就把陈薇羽绒服上的帽子拉上来给她戴好，“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啊？等我多久了？”
陈薇双手插在口袋里，任凭她动作，“也没有多久，刚下来。”
柔柔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你都带我走了两次了，我自己知道路，就算不知道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嘛，怎么还自己出来等呢？”
拉过箱子的时候，陈薇伸手去拉行李箱，杜小啦牵过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往陈薇家走。
又是熟悉的温热，陈薇说不上来那种感觉，看了一眼女孩严肃的侧颜，只是觉得很美好。
一进门，寒气就被挡在了外面，陈薇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睡衣睡裤。
看着松垮的居家服，和素颜垂发的陈薇，杜小啦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要是能和她生活在一起，看着她在家里这种状态走来走去......
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念头。
“小啦，来吃早饭。”
只见那人侧眸笑着招呼自己。
桌上摆了两碗热腾腾的蛋花菜汤，一盘切片的肠，还有两个鸡蛋，和几个馅饼。
坐下之后陈薇开始剥鸡蛋，把第一个递给杜小啦。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早餐习惯，就随便弄了点，馅饼是肉的，我买了好多次了，你多吃点儿。”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穿着居家服坐在自己对面，还准备了早餐，杜小啦觉得人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我喜欢。”高兴溢于言表。
陈薇起身去了卧室，杜小啦也没多想，开始吃饭，在陈薇的家里竟也不觉得拘束，享受和她在一个空间的感觉。
重新坐到对面的陈薇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轻轻地推到杜小啦的面前。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陈薇，杜小啦放下筷子，仔细的打开。
“哇—”
一个米白色的平安扣躺在里面，在晨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那天在小店里看见的，觉得挺好看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杜小啦歉意的笑了笑，“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说着，合上放回桌子上。
“不是的，这不是在专门的玉器店买的，就是我给你发的照片的小店里买的，不贵，”说着，“当时老板讲了很多，但是我也不懂，就觉得挺好看也不贵，就买了。”
“可是.....”杜小啦也不确信陈薇口中的不贵是什么价位，但是她心里惦记自己，给自己买礼物，哪有问价格的道理。
陈薇眼里的期待黯淡几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送别人了......”
“不，我喜欢，不能给别人......”
“那我给你戴上。”
陈薇的眼睛弯弯，起身走到杜小啦的身后，从盒子里拿出来，帮杜小啦戴，把女孩子厚实的马尾从绳子里拿出来，又把扣子调紧，才回到对面开始吃饭。
摸了摸吊坠，把它塞进衣领里，贴在自己的皮肤上，凉凉的。
吃完饭，杜小啦见她没有换衣服的意思，又套上了羽绒服。
“今上午不去学校？”
“嗯，我今上午没课，准备在家里办公，下午再去。”边说边把长发拢在胸前，伸手要开门。
杜小啦拦住了她要往外走的身体，“你别下去了，我自己回学校就行，我认识路了。”
“没事儿，我就送你到学校门口。”
“不用，你别出去了，别感冒着。”
陈薇拗不过她，就随着她了，刚想说你到学校给我发消息，想起来学校不让带手机，不能再让她大白天冒险看手机。
杜小啦笑着拖着箱子走出门，“下午见。”
关上门的那一刻，才觉得家里有些冷清，自己穿着羽绒服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