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中午吃完饭杜小啦和辛然把盘子放在回收餐具的箱子里往外走，后边聊天的学生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撒出来的菜汤滑了一下，端着盘子从背后撞向了杜小啦，霎时间，“啪！”的一声，不锈钢餐盘扣在地板上发出了震天响声回荡在餐厅的一楼，杜小啦的膝盖也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众多人纷纷看过来，辛然扶起跪在地上的杜小啦，后背被菜汤弄脏一大片。
陈薇和祁琦刚从二楼吃完饭下来，被巨大的响声吸引，驻足于一楼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朋友正在辛然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弯腰揉了一下两个膝盖，还是一副低沉的样子，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撞倒杜小啦的同学也被自己的同伴扶起，急忙看向杜小啦，“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看着杜小啦后背脏的衣服，“真的对不起，害你衣服都脏了，我跟你回宿舍，脱下来我带回宿舍洗一洗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没事儿。”杜小啦只是挥了挥手。
祁琦认出还是那个学生。
陈薇快步上前，扶起杜小啦的胳膊，“没事儿吧？”刚才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双膝跪地，怕是膝盖上要淤青了。
看着陈薇微蹙的眉心，和搀着自己的胳膊，心中倒是舒缓许多，“我没事儿陈老师。”
陈薇看着她挤出一丝笑容，瞬时间一阵心疼，“没事儿，我在呢。”
“都散了吧，没什么事都快回宿舍休息吧。”祁琦紧跟陈薇过来，疏散了学生。
“走，靠着我。”陈薇用力托着杜小啦的胳膊，企图帮忙分担一些力量。
“陈老师，没事儿，不要紧的。”杜小啦试着活动了一下，缓和了一些，走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着杜小啦后背上的污渍，“你跟我走吧，我给你洗洗，”看着小朋友急忙的转头像是要拒绝的样子，提前一步，“别拒绝我了，你自己在宿舍洗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干啊？而且现在温度低，干的很慢的。”
辛然听陈薇这么说，想着杜小啦这两天状态也不好，“陈老师，那小啦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宿舍睡觉啦？”
杜小啦还没反应过来，辛然已经和陈薇打好招呼转身离开了，看了一眼辛然决绝而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后背脏污渍的陈薇。
“.......”
祁琦没想到陈薇会帮杜小啦，总觉得陈薇对这个学生不一样，上次买的那件短袖应该就是给这个学生买的，没见陈薇穿过，倒是这个学生的尺码应该适合那件衣服。
“祁老师，你先回去吧。”陈薇率先开口，“我们也走了，衣服上的油渍要快点洗，要不然干了不好洗了。”
“好。”祁琦答应过后转身就走向了辛然刚才走的宿舍楼方向。
杜小啦看着祁琦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姓祁的老师对陈薇不一样，而且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有若有若无的刻意。
“小啦，我给你班主任打了招呼，帮你请了半天假，你跟我回家。”陈薇收起手机，再一次双手扶住杜小啦的胳膊，“咱们走吧。”
“太谢谢陈老师了。”
两个人往学校北门的距离走去。
祁琦站在快到宿舍楼的位置看着两个人互相搀扶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酸涩，自己在陈薇身边几年，但是陈薇好像从没对自己有过这样的关切。
刚进家门，陈薇蹲下拿出两双拖鞋，“来，现在天已经降温了，我们还是穿上鞋，要不容易感冒。”说着，伸手到杜小啦的胸前，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望着胸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灵巧的翻动，杜小啦觉得心里一阵温热，“陈老师，我自己脱。”手忙脚乱的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嗯，好，那你自己来。”转身去茶几上打开热水壶的开关。
脱下衣服之后，陈薇适时地接了过去，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里没有东西。
“小啦，来卧室。”说着把外套放进洗手间的洗衣机里，“你今天在我这里休息吧。”
即便是自己不是第一次在陈薇家里休息，但总归还是不好意思。
“小啦，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一起洗洗。”陈薇的目光聚集在膝盖上，因为跪倒在地，膝盖上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了污渍。
杜小啦在这个气候还只是穿一条比较厚的牛仔裤，要是脱下来，自己光着腿出现在陈薇面前......
想到这里，杜小啦的脸红红透了，低头再也不好意思看着陈薇。
看到她脸红，陈薇也猜到了大概，走到床边拉过自己的被子，“没事的，你脱下来之后就直接在我床上休息就好了。”想着她或许还在纠结学校的事情，“而且我帮你给李老师请了半天假期，我跟他说了中午的事情，他给你批假了，晚上送你回去就可以。”
说完之后怕杜小啦觉得不好意思，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杜小啦觉得她主动转过身的行为很暖心，况且自己也喜欢和陈薇亲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脱下裤子上床用陈薇的被子盖住双腿，“陈老师，我好了。”
软和的被子，覆在腿上很舒服，比宿舍里的被子舒服多了，拉过被子那一瞬间，淡淡的香味拂过鼻尖，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陈薇闻言转过身，见杜小啦已经在床上坐好了，接过她手里的裤子，又一次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转身进了洗手间。
听着洗衣机开始工作的声音，打量着陈薇房间里的摆设，跟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变化并不多，但是最为显眼的是床头桌上放着迷你版“薇薇”，还有一个空的花瓶，猜测这个花瓶应该是陈薇之前用来放小雏菊的。
陈薇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见杜小啦环视自己的房间，想着还不知道她这两天状态消沉的原因，还是打算问一问。
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新的睡衣睡裤，又一次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一套黑色的睡衣裤了，杜小啦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在床上，自己总不能在一旁或者全副武装上床.......
睡衣衬托出陈薇的休闲慵懒，只见她慢慢踱步到床边，撩起被子，探身坐在了杜小啦的身边，轻轻的靠在床头的枕头上，顺手抓过云朵玩偶放在杜小啦的背后。
“来，小啦，倚着舒服点。”
“嗯嗯。”杜小啦顺着靠在床头。
陈薇稍稍偏过头，斟酌了一下，“小啦，你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我看你最近好像不在状态。”
听到陈薇的问候，杜小啦没有想到陈薇会这么关注自己，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好，自己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自己低迷的状态里自生自灭。
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陈薇关切的眉眼，有着一种想把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陈薇的冲动，拿过手机，打开群聊的界面，开始翻找消息开始的地方。
陈薇看见了亮屏的时候，那张壁纸，心间一暖，想起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很幼稚的行为，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社交界面全换成了和那位故人的合照，并且央求她也设置成和自己一样的，现在回想起来挺好笑的。
但是当时自己总想着爱一个人，就仿佛想要宣告全世界，自以为是的给爱人满满的安全感。但是故人当时并不理解自己，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幼稚，现在才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平平淡淡的在一起才是最美好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看着这个小朋友这个曾经自己有过的行为，即便是已经知道在某种情境下毫无意义，但是陈薇也不可否认，小朋友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她干涸的内心像是流过一阵暖流。
杜小啦翻找出事件刚开始的聊天记录就把手机递给了陈薇。
陈薇看出这是杜小啦的初三的班级群，从第一条开始看，也看到了那个朦胧的视频。群里的消息聊的很多，甚至到了现在还有零星的一条半条消息弹出来。
陈薇也从聊天记录里了解了来龙去脉，看向坐在旁边的小朋友，正满眼低沉的看着自己，轻叹一口气，“小啦，”把手机还给她，“我是理解你的。”
感到手上一阵温暖，看见陈薇白皙的手指覆在自己的手上，本能的反过手来反握住陈薇的手。
“我偷偷的给他的手机打过电话，已经没人接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陈薇只看见她默默地低下头，又进入了那个低迷的状态，只得加紧手上的力道，握住她反握自己的手。
“小啦，你可以说给我听。”
陈薇觉得与其自己费劲力气的劝，倒不如让她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更实际一些。
抬眼对上陈薇关切又带有一丝鼓励的眼神，终于是鼓起了勇气。
“陈老师，其实那个男生真的很可怜的，他生下来妈妈就有精神病，他爸爸是残疾，好像上面本来应该有一个姐姐，但是因为小时候得病死了。”
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
“好不容易长大，上了初中之后，他爸爸在我们上初二那年，在厂里干活被机器绞死了，当时他回了一次家，回来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拼命地学习，但是一直到初三，他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了，正好那段时间，很多技校来我们学校招生，他就想学机电。”
两手紧紧地握住陈薇的手，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陈薇感知到她手的力量加重，也知道只要这次她说出来了，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并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地听着。
“他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就连开学放假被褥都是村里的叔叔伯伯来开车帮忙，老师们也很照顾他，同学们也没有跟他乱开玩笑的，就连中考前他要搬走去技校上学的时候还跟我们几个坐的比较近的说，他妈妈精神正常的时候是认识他的，还跟他保证自己会好好养病，会努力一直认识他，还说让我们好好上学，他也会好好学，以后工作了说不定我们再见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妈妈过得很幸福了。”
眼角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陈薇拿起床头的纸巾轻轻的靠近，不经意间帮她擦掉眼泪。
“其实我很少，基本上不看微信群的，但是那天晚上我碰巧看到那个视频，就没忍住点开了。”
陈薇感到她的握住自己的手在抖。
“我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陈老师，你说，他妈妈是不是还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他慢慢倒下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啊？”
到了最后，已经不再是诉说，满腔的同情和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化作一场呜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陈薇的面前。
陈薇想起父亲曾经去世，作为有真正血缘关系的亲人，亲身感受到那种绝望，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小朋友，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陈老师，你说，杀害他的人会有怎么样的惩罚？能给他偿命吗？会给他患有精神病的妈妈赔钱吗？就算是赔钱了，他妈妈也真正的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颤抖的肩膀让陈薇真切的感受到怀里这个女孩对于这个世界的强烈不满，命运对于苦命人的悲惨遭遇毫不留情，即便是在努力生活的人，命运也并没有善待他们，不断地剥夺他们的一切。
常说与人为善，真正善良的人就一定会有好报吗？
但是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妄图通过自己掌心抚平她的悲伤。
事在人为是真理，但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即使你现在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既定的事情或许是你人为改变不了的。
陈薇松开抱着她肩膀的手，下床去打湿了一条毛巾，复坐在床边，轻轻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总是要擦干眼泪的，我们总是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往前走。
清凉的毛巾擦拭在脸上很舒服，自己憋在心里两天，好像一直到现在跟陈薇说出来，才算好些，深呼吸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在陈薇第二次回到床上来坐下之后才感觉好一些。
“好点了吗？”陈薇把洗衣机里杜小啦的外套和裤子晾晒到阳台上后又一次靠在床头问。
点了点头，“好多了陈老师，其实我道理懂，但是我就是觉得心里难过。”
“我理解你，”说着拿起床头的一杯水递给杜小啦，“我的杯子，洗过的，喝口水。”
接过来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放了一片柠檬，甜水让自己心情愉悦了很多，在心里纠结了那么久，那些话在心头徘徊过无数次，但是好像跟陈薇说出来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和缓了。
陈薇把杯子放回床头的时候，在手机上定了一个闹钟，“好点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休息，你这两天都有点憔悴了，”说着平躺下看着天花板，“其实呀，小啦，你可以不去想那么多，你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不要让其他人，其他事来打扰你的生活。”
杜小啦静静地躺在旁边，陈薇只说让自己活得快乐，但是她的叹息好像是在清晰的告诉自己，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唯有做好自己，想到这两天即使自己伤感失落，但终究是木已成灰，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每辆车行驶在路上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就像每个人的人生，即便是共行一段路，但是也终究会有分别。
打开群聊，退出了群聊，删除了那个男生的手机号码。
一切都随风而散吧，太阳依旧会升起，前方还有更长的路。
躺下之后，才感受到，陈薇早已经拉上了窗帘，小屋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即便是视野清晰，但依旧给人困意。
陈薇已经翻过身，背对着自己。
秀俏的肩头上勾着一丝长发，被子勾勒出陈薇的身形，仅仅是离自己十几公分的距离。
杜小啦才想起陈薇的父亲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她得知自己状态低迷的原因的时候，还作为一个倾听者接纳了自己所有的不快与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杜小啦才觉得一阵心疼，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听自己哭诉？陈薇关心自己，不仅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出现问题，还把自己带回家照顾，自己却只顾自己的情绪，丝毫没顾及陈薇的情绪，把自己的不悦一股脑的倒给了陈薇。
看着这单薄的背影，你这样的善解人意，会不会活得很累呀？
倾身靠前，把手臂伸进陈薇的颈下，另一只手搭在陈薇的身上，稍用力收拢，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陈薇没有拒绝，轻轻的背靠在她的怀里。
“陈老师，我抱着你。”
陈薇的双手轻轻握住身前抱着自己的双手，无声的默许了她的怀抱。
这一觉杜小啦睡得很好，也许是因为陈薇倾听了她的不悦，心里的重担落地，也许是因为怀里抱着容纳自己一切的陈薇。
醒来的时候，陈薇已经不在自己的怀里了，坐起身环顾四周，在想自己抱着陈薇睡觉是一场梦吗？
陈薇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也拿着杜小啦的外套和裤子，“醒啦？正好衣服都已经干了，穿上以后过来吃饭。”
接衣服的时候杜小啦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陈薇，怕错过一个任意一个表情，只见她与往常无异，递给自己衣服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
穿上衣服走出来之后，桌子上摆着两碗面条。
“小啦，我平时因为很少做饭，所以，你别介意啊。”陈薇已经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面条是细面，卤汤把面煮的透亮，看着就很入味。坐下之后杜小啦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一碗明显比陈薇的多很多。
陈薇好像看出了她想说的话，“我晚上吃的很少。”
杜小啦也不跟陈薇客气，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
“慢点，不着急的。”怕她烫着，陈薇拿起桌上的凉水倒了一杯放在她旁边。
“好吃，我喜欢细面条，尤其是这种咸口的。”杜小啦抽出几秒感慨。
陈薇面上飘过一抹红晕，自己其实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只是一碗面条而已，没有想到这个小朋友会这么赏脸。
吃饱睡足之后，杜小啦本想着已经是陈薇做饭了，自己理应洗碗，但是吃完的时候陈薇很快的就拿走就手洗了，说着两个碗而已。
两个人一起出门回学校。
“陈老师，回去就是晚自习了，你不在家休息吗？”在电梯里，本来觉得已经快到晚上了，本来就是周末，陈薇本来也没必要来学校工作。
“明天周一，我得再好好准备一下课。”简单一说，陈薇不好意思告诉学生自己一节课需要在心里演练好几遍。
回到学校之后，班里没几个同学，这个时间同学们都在吃晚饭。
坐在座位上拿出陈薇送给自己的本子，开始在上面“倾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顺便记录着和陈薇的日常。
祁琦没有想到陈薇还会回学校，也很好奇那个学生跟陈薇一起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陈薇进门的时候对自己莞尔一笑之后坐在了工位上，即便是面对面，也在屏幕的遮挡下，没有再跟自己说一句话。
“薇薇啊，今下午你，”想来直接问事情的经过陈薇会不高兴，“你怎么晚上还来学校了？”
“这不是明天要上课嘛，我先看看课程。下了第三节晚自习估计就完事儿回家了。”
“那，那个学生还好吧？没有受伤吧？”即便是不好直接问，但还是像想从侧面问一下。
“没事儿，小朋友嘛，磕磕碰碰很正常。”
“那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然我陪你去吃点？”
“你都吃完了还单独陪我去吃啊？”陈薇忍俊不禁，“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在家煮了面条吃了。”
祁琦觉得自己问的天衣无缝，陈薇也没有表现出反感，但是陈薇把那个学生带回家，还帮她洗衣服，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都呆在陈薇的家里，最后陈薇还给煮面条吃。
想到这里，觉得浑身燥热，起身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就连对一个学生都比对自己要好，不是没有想过陈薇最后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也预想过陈薇将来或许会离开这里，甚至幻想过陈薇以后会选择结婚。一切最坏的打算自己都已经预想过了，但是万万接受不了陈薇对一个学生都比对自己好。
即便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便是她对自己没有意思，但终归是几年的同学，现在两个人又在这个陌生的小县城里作伴。凭什么一个学生都去过陈薇的家里自己却连门牌号都不知道？
“你别感冒了。”陈薇见她在窗边吹风，以为是刚吃完饭回来有些热，便提醒她一句，随后又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好。”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
但是看着陈薇一脸“工作勿扰”的样子，又觉得心疼，陈薇不是一个很合群的人，自从认识以来就没什么朋友，自己已经算是在她身边最久的人。
关上窗户之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陈薇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总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陈薇按照原本计划的，熟悉课程之后，到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就回了家。
收拾好一切之后，躺在床上，只有一盏台灯同自己相伴，才发觉下午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小朋友好似让这里真正有一种家的感觉。
打开手机开始翻看攒的消息，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小朋友的头像，点进去，翻看了一下往期的聊天记录，又退了出来。
一个人在黑夜里静静地躺着，回想起下午贴在后背温暖的热意，她呼出的气体打在自己的脖颈、后背，麻酥酥的，拥住自己的双臂紧实有力，甚至起床的时候要费些力气才能离开。
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吐露完自己不开心的事情之后，发现承受她情绪的人遭遇更加悲惨，一时怜悯，安慰自己而已，何必一个人在孤独的晚上回味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