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快看!”
齐临朝睁开双眼,发现餐厅探出个人影,那身形分明就是宗祈晖。只见宗祈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齐临朝身上,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步伐轻松地走动起来。
“宗老大!”
“你没事吧!”
“宗老大!”
那些黑衣小哥看清来人兴奋不已,接二连三地叫唤。
齐临朝怔怔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身影,嘴角因为猛然的欣喜颤抖着上扬。他长呼一口气,眼里有些藏不住的雾。
宗祈晖忽然双手叉腰快走了两步,紧接着伸手将齐临朝从顾韦怀里拉出来,扯进自己的臂弯将人紧紧搂住。
齐临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不知所措。他紧绷的身体因为精神的松懈而变得绵软,顺势便将头靠在宗祈晖肩膀,胸口又感受到那股稳重而有力的心跳。
其他人都傻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顾韦满脸错愕,指着宗祈晖“诶”了半天也不知要说啥。
齐临朝感到腰间一丝异样,刹那间恍然大悟。宗祈晖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将配枪放回到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宗祈晖轻呼一口气,拍了拍齐临朝的后背,随后礼貌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瞥眼挥手让那帮大呼小叫的黑衣小哥安静下来。
齐临朝不知怎的双眼有些酸胀通红,连忙偷偷别过脸。
宗祈晖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开口时故作轻松:“运气挺好,线板后面只有三条线。”
“那你?”齐临朝一惊。
毕竟是生死之间,三分之一的概率并不算大。
“三选一,选中间呗。”宗祈晖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刚才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是其他人。
顾韦突然急呼:“蒋队,拆弹小组到了!”
“快,让他们赶紧进去,刀疤刘还在里面呢。”蒋队立马开始组织现场工作,“小齐,你在这看着宗祈晖。”
一时间,穿梭的人影伴随着各类嘈杂,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只有宗祈晖和齐临朝还安静地站在警车前。
“刀疤刘说的‘老白’是谁?”齐临朝冷不防提问。
宗祈晖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掏出香烟点上一根叼在嘴边,心里暗暗思索:“老白”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应该不是本地角色。此人哄骗刀疤刘穿上炸弹衣为的决不是要货这么简单。
如果遥控器能用,在适当的时候引爆就能达到目的;如果遥控器失效,只要刀疤刘稍有挣扎计时器也会启动;即便是强行脱下炸弹,也可能因为破坏线路而爆炸。
总的来看,刀疤刘按计划是难逃一死,自己也有可能搭上一命。这个“老白”和自己从未交过手,哪来的深仇大恨呢?
想到这宗祈晖不禁深深沉了口气,心事重重地掏出手机来翻看。
“姓宗的!刀疤刘去哪儿了?!”顾韦怒气冲冲地从餐厅跑出来。
齐临朝不解:“刀疤刘不在餐厅里吗?”
“拆弹小组进去不久就传出话来,只见炸弹不见人!我们赶紧进去,发现炸弹背心躺在椅子上!刀疤刘早不见了!”
宗祈晖仿佛料到是这样,脸上没有半点惊讶。
“问你呢!人呢!”顾韦几乎是在咆哮。
宗祈晖满脸从容,转头吞吐间斯条慢理地解释:“我把计时器停掉后,那小子还是哭得很大声,跪在地上求我帮他把炸弹背心脱下来。我怕他动来动去不小心碰了哪,就尝试帮他剪开背心侧面看他能不能钻出来。”
“然后呢?”顾韦眼睛涨得通红。
“他又瘦又小,钻出来了。”宗祈晖说话时一直侧着头,好像有意躲开齐临朝的目光,“后来我见半天没人进来,餐厅又没有别的出口,就让他原地等着,自己出来找你们。”
“放屁!餐厅有窗户你不知道啊!”顾韦怒不可遏地抓着宗祈晖的领子几乎将他托离地面。
齐临朝难以置信地绕到宗祈晖正面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严肃:“你刚才也听到了,刀疤刘是个人犯,还能接触到来路不明的炸弹,你要是故意放走他……”
黑衣小哥们一听不乐意了,扯起嗓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嚣:
“那小子是要我们宗老大的命,宗老大怎么会故意放了他呢!”
“要不是宗老大,这会大家说不定都已经上西天了!”
“就是!包括你!要不是宗老大,你也早被炸飞了!”
围观的群众也被煽动得交头接耳,顾韦不得不松开宗祈晖又翻出扩音器才把起哄的声音压下去。
宗祈晖眼神转向地面,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齐临朝看他这副无辜的模样,无法分辨是真是装。
顾韦咬紧牙根:“刀疤刘这一跑不知道又要危及多少人!”
“不会的。”宗祈晖声音轻得只有齐临朝依稀听见。
这时,蒋队气急败坏地从餐厅后的小巷跑出来:“餐厅后面的小巷四通八达还没有监控。你们几个带上所有巡警延街搜捕!”见几人闻声而动,蒋劲又转向顾韦:“小顾,你和小齐把所有目击者带回警局录口供,拆弹小组那边留个把人帮忙收尾就行。”
蒋劲声音刚落,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边接电话边往餐厅后方跑去:“是,秦队!炸弹已经拆除,但刀疤刘跑了……是……明白……是……是……”
*
齐临朝一回警局就得知支队长秦义风刚从外地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并点名要见自己。他找到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站在门前声音刚好传到屋里。
“报告秦队!齐临朝,警员编号262201,正式向您报到。”
一个浑厚又慈祥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进来吧。”
齐临朝拧开门,进去后将门扣上,快步来到办公桌前,一个精神抖擞的敬礼,脸上毫无倦意:“秦队!”
秦义风放下手里的茶杯,笑容满面地挥挥手:“小齐啊,这里没有外人,跟以前一样叫我秦伯伯就行。”
齐临朝没有放松身体,语气也很坚定:“秦队,这里是警局,叫您秦伯不合适。”
秦义风笑着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拍拍齐临朝肩膀:“小齐,你主动要求回乡从警,我很是欣慰。怎么样,城市变化这么大,还适应吗?”
“都很适应,谢谢秦队。”
“你班主任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你母亲刚刚过世,家里就剩你一个人。这一路学习、高考、大学、毕业,属实不易啊!”
齐临朝眼神中的感激溢于言表,“如果不是秦队的资助,我肯定完成不了我妈的遗愿成为一名警察。”
“你妈肯定为你骄傲!”
“谢谢秦队!”
“小齐,你今天第一天,又是盯梢,又是炸弹……”
“放心吧秦队,没问题。”齐临朝抢先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能行。”秦义风很满意,又坐回到办公桌后,端起刚才那杯热茶,“我找你,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任务交给你。”
“秦队请说。”齐临朝把胸一挺。
“三年前的围剿行动,不知道你听说了多少。”秦义风示意齐临朝坐下。
齐临朝正襟危坐认真听着。
秦义风喝了口水:“一切还要从华氏三兄弟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