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诡异又团结的氛围如同乌云笼罩,逼近陆行。
三只老妖精嘿嘿冲他直笑,新来的白玄看不懂,索性站在一旁啃鸡腿。
陆行对着镜子看了好几下,脸上没花啊,他们抽什么风?
柳艳率先打破僵局,一脸嗔怪地抛了个媚眼:“馆长真是的,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藏着掖着。”
啊...啊,陆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柳艳轻轻跺了跺脚,面色绯红一副小女子情窦初开的姿态:“老董都说了,你跟池南大人都同居了。”
噗!陆行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
什么?
一起住是同居没错,但这个字眼怎么那么奇怪呢。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老董。他去找陆行,结果是池南开门,吓得他差点看见太爷。在得知两个人一起住,还是一居室后,老董恍然大悟。
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八个大字不由自主出现在脑海里。
赵董说:池大人让他给馆长买爱心早餐;
赵董说:他们共同育有一只爱猫;
赵董说:馆长赖床,池大人让他没事儿别早上来烦他
荒谬!陆行想都不用想,绝对乱编的,打死他都不相信池南嘴里会说出那种话。
实际情况绝对是:
池南:去买个早餐。
赵董:要给馆长买吗?
池南:嗯
池南:以后没事打电话,大早上敲门很吵
这老头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
众人纷纷暧昧地看向陆行,连白玄都停下来,一脸懵地看着他。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同床共枕没错,但绝对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他们只是在较劲儿而已!较劲儿!
陆行现在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哎呀,馆长,别害羞,”柳艳眨眨眼,手动封上嘴巴:“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付伥握拳:“馆长加油!”
我加什么油,陆行晕了。
赵董捋了捋胡子:“年轻人精力富足也要有节制。”
噗!陆行一口老血。
白玄默默啃完鸡腿,将骨头悄悄扔进陆行的垃圾桶,崇敬地看着他:“馆长跟池南大人的关系真好,我也想跟池南大人成为朋友。”
柳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走走走,小孩子懂什么,姐姐给你蒸鱼吃。”
陆行现在终于知道谣言是怎么来的了,两行清泪,我的清白啊。
殡葬馆在郊区,附近基本没什么外卖能送进来,一切都靠自给自足。
入乡随俗,几个鬼不食香火,反而都吃起了人饭。柳艳作为除了陆行以外唯一一个厨艺不错的,自然而然兼任了厨师长。
几个人坐在一张大圆桌吃饭,被各方眼神打量,陆行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正当他受不了想要撩筷子走人时,电话响了。
梁峥,林杰的助理。他来电话,陆行就知道,有大单子来了。
然而这一次却不是死人生意,专程请陆行解决一件事情。
林杰公司旗下签约的著名画家鲁元一,三日前,一批即将展出的画作全部被烧毁于家中。
陆行纳闷了,刑事犯罪案件找警察,找他干嘛。但听完梁峥的描述,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架不住重金诱惑,一把抓起正在狼吞虎咽的白玄:
“你跟我走一趟。”
你的池大人说了,要多磨练磨练你。
鲁元一是近两年大热的现代主义抽象画派代表人物,画作风靡,受人追捧,一幅哭风寒鸦图更是卖出千万高价。陆行不懂画,但能感受到作家丰富的情绪表达,两三笔勾勒,寒风萧萧,乌鸦长鸣,一股悲秋之意扑面而来。
市中心造型独特的别墅,据说是鲁元一亲自设计建造。
门铃声刚响了一声,门哗得打开,一个男人冲出来大喊一声:“大师,”然后一把拉住陆行的手,露出些许急色。
他比陆行想象的还要年轻,甚至比陆行大不了几岁,如此年轻就成为一派的领导人物,想必是少年天才。
“大师,您贵姓?”
陆行愣了一下,不是你请我来的?转而一想,贵人多忘事,于是主动介绍:“陆行,这是我的助理,白玄。”
白玄没说话,望着桌子上诱人的点心出了神。
鲁元连忙招手,让助理上茶。
“陆先生,你可以要帮帮我啊,林总说您通鬼神之术,您帮我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男人声泪俱下,面容有些沧桑,胡子拉碴,想必无心打理。
从他口中了解到,本市即将举行全国现代画作展览会,鲁元一为此精心准备了数十幅画作,然而这些画作在三天前,被一场大火烧得渣都得剩。
在他的带领下,陆行来到画室,门打开,诺大的画室里空无一物,地上残留着数十个灰色的圆圈,想必都是被烧毁的画作。
这么大的火,屋子居然没有事?
鲁元一一拍手掌:“所以请陆先生你来,你快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屋内干净整洁毫无痕迹,火就像是自己燃起来的一样。
“白玄,别吃了,干活,”陆行将啃面包的白玄一把推进去。
鲁元一望着面前的小孩,面露诧异,眼神透着怀疑,小屁孩能做什么?
“鲁先生放心,我这个员工开了灵窍,能闻到寻常人闻不到的东西,”陆行张嘴胡说八道。
白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鼻子微微嗅动,片刻后停留在其中一个灰尘堆,轻轻捏起一小撮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馆长,确实是精怪作乱。”白玄捧起灰尘走到陆行跟前,“你们闻。”
陆行跟鲁元一凑上去,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什么都没有啊。”
陆行却恍然大悟,拍拍白玄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转身说道:“无论煤油还是天然气,燃烧之后都会有味道留下,而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说明什么呢?”鲁元一还是不懂。
说明起火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世间的东西,鲁元一怎么会招惹上精怪?陆行看他面色浮躁,一脸心虚的样子,直觉有隐情。
“鲁先生,所有的画都被烧掉了吗?”
看屋子里只有十四处痕迹,展出的不应该是十五幅吗。
鲁元一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后小声说道:“还有一幅镇场之作我锁在库里,只有我一人知道。”
负一楼是私人空间,输入密码后几人进入库房,房间中央放着一幅画用白布盖着。作恶的东西并不知道这幅画的存在,才幸免于难。
回到客厅陆行打算跟他商量一下应对方法,看能不能问出背后的隐情,谁知这时门铃响了。
助理打开门,几个道士打扮的人走进来。
什么情况?陆行看向鲁元一。
“那个......人手多好办事嘛,这几位是天松阁的道长。”鲁元眼神躲闪,不敢看双方,连忙别过脸开始介绍。
难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原来是还有下家,陆行无可奈何笑了笑,揣手看戏。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雇主瞒着自己找了别人,表情十分气愤。
其中一个小年轻,看起来还没成年,指着陆行,语气不善:“鲁先生信不过我们天松阁就算了,哪里找的野路子,哼,年纪轻轻出来行骗,真是败坏我们玄术界的名声。”
领头的那名道士看上去颇为老成,轻蔑地看了陆行一眼,“禄萤,无需跟他们多言,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名叫禄萤的恶狠狠盯了陆行一眼,冷哼一声。
鲁元一笑呵呵打圆场,面色讪讪道:“几位快坐,事情严重,鲁某也是心切,不要见怪。”
陆行、白玄坐在右边,那群道士坐在左边,互相看不上眼。
鲁元一目光在双方之间移动,心生一计道:“这样吧,酬金翻倍,能者居上,诸位谁能找到元凶,酬金就归谁。”
翻倍,那就是十万块钱。别说道士了,陆行都眼中冒光,双方都透露着势在必得。
现在唯一的一幅画是诱敌出现的关键,鲁元尽管百般不舍,但为了查明真相也只好交出来。
那是一幅寒山图,连绵起伏的群山被白雪覆盖,扑面而来的寒意,但山峦之间却透露出一点青绿,让这幅画多了一丝生机。山脚下冰雪消融,汩汩清泉汇成一条小溪,一路往下,远处隐约可看见模糊的色彩。
非是严冬万物寂寥,而是峰回路转恰逢生机。
不得不说,这个鲁元一虽然不太会做人,但画画这块确实实至名归。
双方商议下,决定今晚住下,让鲁元一把画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等凶手上门。
往客房走的时候,禄萤上前一步故意挡在陆行前面,眼神恶狠狠警告道:“无能的话就不要强出头,免得到时候拖我们后腿。”
真不知道这个小屁孩是哪里来的自信,陆行心里一阵唏嘘,他们连白玄的身份都没看出来,也好意思自命不凡。
陆行懒得理他,绕开一步进了客房。
夜晚降临,大宅一片死寂,陆行从屋中走出,快步走到地下室的入口,谁知转过拐角就看到那群道士也蹲在地下室门口。
双方见面,气氛凝住。陆行当做没看到,转身对白玄说:
“小白,一会儿就靠你了。”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鼓励道:“要真能抓到那东西,每天给你格外加餐。”
“真的?”白玄整个人精神起来,眼皮也不耷拉着,眼珠滴溜溜转圈盯着四周。
只听对面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二人,不用问陆行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呵呵,白玄的年纪都够当你们爷爷了,放尊重点,年轻人。
直到凌晨两点,还是无任何风吹草动,众人困得眼睛直打架。对面更是睡了一片,只有那个老头盘腿打坐,呼吸吐纳,看起来像是个厉害角色。
陆行双眼通红,用手强行撑着。
“馆长,不然你睡会儿吧,有我呢。”
猫科动物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反应能力更是绝顶。陆行十分放心倒头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怒喝:
“妖精!哪里跑!”
陆行睁开眼,现场早已乱作一团。几个人追着一团红色的东西到处跑,那团红色越来越近,陆行逐渐看清楚了模样。
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那群道士们追着直直朝自己跑过来。
“馆长!快让开!”白玄大喊。
来不及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陆行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殡葬馆逐渐开始新业务,专业抓鬼团队竭诚为您服去。
老董,他两结婚你做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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