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荆千澜大喝,说罢便翻过一片废土一个滑跪跪到了柳清浅身旁,二话不说就背上她直奔太医局,嘴中还说到∶“传太医!传太医!”她身后的军队则是循着地上的脚印追了出去。
折腾了一天,最后那女太医面色沉重地对一旁的皇帝和荆千澜说到∶
“三公主此伤虽未伤及性命,但腰伤是不可避免会落下的,此后行动应多加谨慎,切不可再伤及此处。”
闻言,柳长风眉头紧锁∶“可有方法根治?”
太医摇摇头∶“只能调理,无法根治。”
柳长风面色沉了沉,嘱咐了太医几句后,便起身回了龙宸宫。荆千澜在一旁看着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发白的柳清浅,脑海中盘算着∶今日她与那人交手时曾注意到他额间的印记,看起来像是格桑花,莫非真的是前朝遗孤?可那人就算出逃,又为何要来抓清浅?荆千澜思索间,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下次再见到那孙子,定要将他打的落花流水。
龙宸宫。
柳长风坐在椅上,一手轻晃茶盏,抿了一口后,斜过目光,睥睨脚边跪着不断发抖的侍郎。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闷的氛围,虽音调不高,但跪着的那人仍是惊恐地颤了两下,连忙爬到柳长风脚边,声音都带着颤抖∶
“皇上饶命啊皇上!奴才一时疏忽,回过神来后那贱人已经跑了,皇上饶命!奴才愿以人头保证,定会……”
“定会什么?”
身居高台,柳长风四周凝起一股无形的威压,虽面上噙笑,眼神却漆寒阴冷。他的手臂骤然翻动,茶盏顺势甩到那奴才身上,茶水虽凉,但洒到他身上却像刚烧开的水,滚烫骇人。
说罢,不等那人狡辩,便挥挥手让宫人把他拖下去了。
柳长风伸手捏了捏眉心,叫来心腹李山。
“前朝余孽还未清理干净?”
李山行了礼,额上微微冒汗∶“回陛下,当年那次行动已将成年男女尽数歼灭,但近日查出除了宫中那个,当年还有个女婴流落深山,奴才定尽当快将其查出,尽数铲除。”
稀碎的月光洒入房内,与摇曳的烛火一并映在柳长风脸上,忽明忽暗,衬得柳长风整个人都阴森不少,宫中气愤冷冽到了极点。李山见皇上许久未回话,脸颊上的汗越来越多,凝聚于颔处,将要滴下时,听得眼前人说话∶
“给三公主安排些暗卫。”
“啪嗒——”汗滴落下,在地板上化作水渍。
“是,是。”
“退下吧。”
翌日,云芙苑。
柳清浅感觉四周有无数的手抓着自己,抬眼四周漆黑一片,自己将要深陷泥潭时,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清浅!!!你醒醒啊清浅!!!”
与之伴随的还有剧烈的摇晃,柳清浅睁眼便看见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荆千澜。
……怎么又是这样。
她在内心暗暗吐槽着,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荆千澜,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公主!你终于醒了我的公主!你方才脸色发白唇色发紫满脸的汗差点把属下吓死!!”
柳清浅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无语汗滴,对于这个侍卫,没话说,简直没话说。
“小声点,死不了。”
“清浅,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人头不保啊!”荆千澜鬼哭狼嚎,虽然没有一滴泪落下,但一把鼻涕一把泪装的倒像模像样。
“你要再嚎,同样人头不保。”柳清浅故作严肃道。
门外的思琅听到声响,端着碗桂花莲藕羹赶忙进门∶“公主昏迷许久,快喝些暖暖胃。”说着思琅便将瓷碗递给公主,柳清浅刚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腰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荆千澜及时伸手将她扶起,顺带贴心地用另一只手接过碗,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瓷勺刚递到嘴边时,柳清浅有些抗拒,看向荆千澜的眼神有些复杂,荆千澜接收到信号,直接大手一挥,说到∶
“清浅你放心,属下保证给你伺候的明明白白的!”某侍卫心里发誓,保证柳清浅这一个月内都处于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状态。
可就在荆千澜放下手的一瞬间,神情不自然扭曲了一下,嘴里也发出几声闷哼,连带着手中的碗也险些掉到地上。
柳清浅看这架势,微微拧眉∶“怎么了?”
“不过是因为护卫不当被皇上责罚了几鞭,区区小伤,不碍事。”荆千澜抬头,艰难解释到。
或许是为了防止柳清浅多问,荆千澜直接一大口莲藕羹连汤带水塞进她嘴里。柳清浅看这情形,不好多问,乖乖喝起了汤。
一边喝着,她一边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春盛,她虽一言未发,但神色中尽是担忧,生怕柳清浅有个什么万一。林春盛听到自家女儿负伤时,十分焦急,但奈何自己身份低微,只得等柳清浅从太医院回来后才能来看望,三公主昏迷的这两天,都是林春盛在一旁守着,不曾合眼。柳清浅看着阿娘眼下两团乌黑,心中升腾出一缕温暖,嘴上说到∶
“阿娘,您去歇着吧,这里有荆千澜。”
但林春盛摇摇头,最后还是荆千澜以她的人格担保,保证照顾好公主,她才三步两回头地回了寝殿。
莲藕羹快见底时,荆千澜提到了在三公主昏迷的时日里,皇后和容嫔曾来探望过她。
“有劳容嫔专门来看我一程。”柳清浅脑海中,容嫔木晔兮一直与她阿娘不对付,这次来探望她,估计也是碍于面子。
“咱们清浅马上就要立公主府啦,逍遥快活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临!”荆千澜笑呵呵说到。
听到这句话后,柳清浅脑袋里却想起江闻风之前说的话。
“皇帝寝宫,龙床下有一暗格,内有神兵月魂。”
怎样才能进入皇帝寝宫,顺利拿到……
想到一半,思绪便被荆千澜一句话堵住∶“清浅在公主府的房间想要布置成什么样?”
柳清浅脑袋中正思考着月魂的事,便随口说到∶“简单点就好,床榻要软软的那种。”
一旁的思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道∶“公主,几日后便是万宗宴,今年轮到我国举办,地点定在了棠落山,由玉絮宫主持操办。但公主的伤若好不利索,恐会落下病根,要不咱们跟皇上说说,此次万宗宴便不去了……”
“无妨,我还没那么矫情。”
天刚破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划破夜空,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洒向宫城,也照进了云芙苑。
“公主,咱们该启程了。”
思琅今日给公主细心装扮了一番,穿的是柳清浅最喜爱的青色,衬得她冰肌玉骨,素雅如玉。那双眼更是灵动清澈,顾盼生辉。青色衣衫与柳清浅自带的清冷和疏离的气质融合的极好,在思琅眼里,就算举国上下的美人儿加起来,都抵不过她这小公主。
荆千澜为了和清浅这身相宜,也换了身浅色衣裳,她素日爱穿深色,不仅耐脏,就算有血溅到身上也看不出来,今日为了给柳清浅长脸,倒是破了个例。
往年万宗宴都是皇帝皇后和几个位分高的妃嫔出席,不过柳长风后宫人数三三两两,今年只带了皇后于楠和容嫔,林春盛自入宫来只有诞下三公主时晋升了一回,此后便一直被皇上晾着,位分自然不高,便失了出席的资格。
不过听说因今年在本国举办,抱恙许久的太后也要参加。
云芙苑门口,林春盛看着将要远去的轿子,朝她们摆了摆手,轿子即将抬走时,又上前往柳清浅手里塞了把饴糖,才恋恋不舍地目送她们离开。
皇城门口。
棠落山在日月国西侧,距皇城不远,车马走上一日即可到达。车厢内,荆千澜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这是她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闻着久违的清新空气,荆千澜感觉浑身都舒展了不少。
“路上颠簸,公主垫着这个会好些。”思琅不愧自小侍奉在公主身旁的,考虑的比荆千澜周全许多,想到柳清浅的腰伤,特意准备了几个绵软靠枕。柳清浅打眼一看,每个靠枕角落处都有一个娟秀的“林”字。
思琅笑了笑:“这是林娘娘之前绣的,想着公主会用到,便带来了。”
柳清浅嘴中吃着饴糖,看着这些个物件,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些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