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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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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归寒的手狠狠抵在狐婆颈上。

“咯咯咯……念凤真正变成狐娘啦,”狐婆好像疯了一样笑起来,“咯咯……这才是雾溪真正接纳的狐娘……这才是——”

她最后这个字卡了半截,狐娘只站起来呓语了一会儿又“咚”的倒了下去,归寒的神色极冷,仿似有些不耐烦,手成刃贴紧了女人大动脉处的松弛皮肤,“不知道,老人家你怕不怕死?!”

狐婆的神色猛然一紧。

……她怕死,还有,这女人并没有疯掉,归寒一瞬突然捕捉到。

差点还真被骗了。

这样就好办多了,他突然掐住女人脖子,又阴狠的松手,做足了喜怒无常的劲,道,“借寿,还有狐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内的环境阴冷逼仄。

“小孩子家家,不学好。”他身后不远处冷不丁响起一道清润的揶揄声,兴尧是从后窗子翻进来的,跳下来时拍了拍衣裤,直起身一抬眼,却直瞧见归寒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这是怎么了?”他不自觉蹙眉。

“被划了一道,不碍事,”归寒回头看了一眼他,“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等着给某位收尸啊?”兴尧眸子闪了几下,走近归寒,旋即轻笑一声,“忘了,确实不碍事啊……哎,你这跟哪个学的表演,台词不过关啊。”

“你来得太不是时候。”被这厮搅黄了事,归寒觑着兴尧拧眉。

“看我的。”兴尧却蹲下,悄声耳语。

看起来……像一只开满屏嘚瑟的花孔雀。

总之,欠揍的可以。

他将归寒脚底下那个刚刚晕死过去的姑娘扳正了身,瞧见胡念凤的脸时,啧了一声,“和谢付生脸上的东西一样?”他道。

“不一样。”归寒害怕狐婆又疯叫起来,堵住了她的嘴,转头对兴尧道,“谢付生是从骨头中生出毛发,而狐娘,是方才狐婆将狐面带上去粘在脸上了。”

虽有不同,但都和赤狐有关。

兴尧略一思索,以血为媒在狐娘那张狐面上画了一个图案,单手成掌下按,随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

“老村长在用狐娘借寿。”归寒道。

“和我猜到的差不多,”兴尧掰开胡念凤的嘴将黄符塞进去,又低念了一句什么,才道,“狐娘不能有差错,我们了解的情况太少了,还有,”他顿了一下,“……明日嫁狐娘要照常进行。”

归寒下意识的去瞧了一眼旁边被绑着直流口水的狐婆。

他朝后退了一下。

“刚要问出话就被你打断了,那她怎么办?”

又想了想,有点为难,归寒将手搭在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作,“别别别,”兴尧赶紧去捉住他那只手。

“要不,先敲晕了再说,”归寒皱眉,任由兴尧捉着,道,“嫁狐娘既然要正常进行,狐婆也不能出错,我们给她下两包药,等到明日午时后醒来就好了。”

而且时候刚到,这疯婆子也不会再闹事,毕竟在村子里,嫁狐娘是头等大事。

兴尧道,“……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归寒难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以前除祟总有家户不承认他们房里有祟物……然后恰好碰上一个夜里在他们房里放迷烟的人……”

然后就二人各取所需,悄无声息把祟除了?

兴尧:“……”突然有点头疼。

“扣……扣扣扣!”

正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

归寒:“你招来的麻烦。”

“没法子,我问了他路,他就跟过来了。”兴尧耸了耸肩。

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问路方式。

“婆婆,”敲了许久没有动静,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婆婆你在屋里头不?”

屋里死一般的静,除了狐婆的呜呜声。

兴尧捂住狐婆的嘴威胁,“小道别的不会,折磨人的法子倒有,”短刃抵在她的腰侧,“照这个穴位扎下去,会从内脏出血,整整一日才死……”

归寒在旁看着他默默开口,“……照哪儿扎下去都会从内脏出血。”

门外的拍门声更响了,大有等会儿破门而入的势头。

“我跟你们做个交易。”狐婆突道。

“什么交易?”兴尧笑,“老人家您想扳倒老村长?”

归寒狐疑的看着他。

兴尧又道,“这个是真的。”

纵然村子里近来出了许多邪门的事,但他们眼前的这个狐婆,起码在面对谢付生离奇的死后,第一时间不是和老村长先商量着对策,而是直接跟着谢贵生等人一块跑到老村长家闹事。

归寒从不在意人情世故不会瞧出来,可兴尧却都看在眼里。

有人心的地方,总少不了猜忌、利益、纷争。

就算是如“世外桃源”的这里也一样。

同样都是镇守村子十几年的老人,为什么她就要比老村长低一头。

绳索一松,狐婆差点没有站起来,的确,她方才是真被归寒给唬住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到装疯卖傻这种办法。

兴尧抱臂没动。

倒是归寒将她扶了起来。

“扣!扣!扣!”

“有人吗?有——”

声音卡了半截,木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从缝里透出一张干枯苍白的脸,“来干什么?”

“我……我,”年轻人被这张突然出现的脸吓得朝后缩了下,“婆婆,我问一下有没有,”努力朝门缝里张望了下,话头一拐,道,“就是明天就嫁狐娘了,念凤怎么样?”

“念凤好着很,”狐婆冷冷道,“从今天到明天都不能有人来见她,你快回去罢。”

年轻人撇了撇嘴,有点不甘心,却迫于狐婆的威望,提步走了。

“我将我们村子里有关嫁狐娘,有关借寿的事情给你们说,相应的,你们就当没来过我这儿就好了。”狐婆道。

他们各自都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兴尧“哦?”了一声,“怎么说?”

罗盘指针刚巧卡至酉时。

黄昏,透过后窗户的光线暖而亮,影影绰绰的映着屋后树木的光影,一片祥和得不像话。

屋内的潮气仿佛突然散了。

“……一切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如老村长先前所说,十五年前,胡家村并不在这座山上,那时候他们村的人都生活在山脚,有一年村子忽然闹了疫病,得病的人会先是会觉得肚子胸腔里像火烧过一样疼,而后渐渐手脚身体都似被火烫伤一样冒出豆大的脓疱,而等到身上的脓疱渐渐长满的时候,这人已经从内脏到骨头到皮肉,都腐烂得不像样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这种病症竟然通过皮肤接触就可以传染。

许多人得了病接二连三的死去,等到最后,当地官府知道了这件事,上头也没办法,打算火烧整个村子来阻止这种可怕疫病的传播。

用少数人的牺牲来换取更多人的生存,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这次疫病中,老村长的妻子不幸去世了。

但村里还有许多幸存下来没有染病的人,他们开始想办法,起码他们这些尚完好的人都不想被活活烧死,于是最后,他们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座山上,那座听说经常闹鬼的山,众人决定自己烧了村子,然后连夜往山里走。

不幸的是,他们走到半山腰就迷路了。

这倒跟兴尧和归寒他们上山的时候一样。

只是这些村民毕竟不是术士,他们被困住了走不出去,还有几个同伴跌下悬崖被摔死,便都停在原地精神惶惶。

头是老村长起的,队伍也是他带的,于是老村长最后决定,自己先去前头给大家探路,事先商量好标记,如果他走过的路有往返两种标记,那就说明这条路没有危险,而如果他没有再回来,大家就自行再想办法。

此事本凶多吉少,但等到第二日,老村长不仅完好的回来了,连林子里的迷障也突然消失了。

从蜿蜒的山路朝上依稀见一座小小的山庙。

山庙里有一座狐面人身的石像。

“这和嫁狐娘有什么关系?”归寒道。

往事回忆仿佛陈年老酒,狐婆神色突然冷下来,“他这种人,不配受这么多人感恩戴德!”

但兴尧听她这话里描述,却觉得这位狐婆似乎下意识还是很认可之前的老村长的。

“那你就有资格了?”他很想嘲讽一嘴,临到嘴边却连着唾沫一同给咽了回去,最后憋下了一个字,“呵。”

“嫁狐娘是十一年前开始的,”狐婆道,“我们并不是祭拜山庙里的那座石像,而是因为十一年前村里突然有出过山的人接连诡异的死了。”

这些人并不是死在山外头,而是出山又回来之后,总会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内离奇死亡,比如被活活吓死,或者自己将自己给勒死。

总之,从这过后死了许多人后,山路突然又被封锁住了,村外的林中甚至有时夜半能看到成批的吊尸悬在枝头,但这样没法出去后,怪事竟然不可控制的增加了。

就像,苏醒的厉鬼将食物困住再慢慢享用。

而这时,就像那次山中迷障莫名消失一样,老村长说自己梦见神对他说,它需要一个狐面人身的女子。

“听起来很扯淡。”兴尧忍不住肺腑。

“可我们在指定的这日嫁了一个疯女人之后,这种恶诅果真消失了。”

“那借寿你又是怎么察觉出来的?”归寒问。

狐婆笑了起来,“呵呵,借寿,我是在狐娘庙听说的,他在跟佛许愿呢……历年被选中成狐娘的姑娘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说,哪个闺女丫头不是爹娘生的,这些姑娘的寿数为什么要平白糟蹋给他一个老头?”

归寒道,“为什么?”

狐婆:“……”

兴尧:“……”

作者有话要说:归寒:偶尔皮一哈

敲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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