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繁星闪烁。
脚尖轻点瓦片,一跃便是几米,白衣人影如飞鸟在房檐上轻盈起落。
“快,追上去,这人偷了老爷的宝剑。”
身后,家仆提灯追赶,形成一条长长的灯河。
沈月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甩脱了身后的追兵。
追那么紧干什么,他就拿走一日,第二天不就还回来了,他在心里打趣。
就他将要离去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我们家习武的人不少,你体质弱,不宜习武,就不要去学这些了。”
父亲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
陈小姐走在回屋的路上,她此时心情烦闷,秀气的眉毛锁起。
因为习武之事自己和家中闹了矛盾,她便表姐家小住几日,顺带着散心。
只顾着生气,她脚步匆匆,把随行的仆人撇地远远的。
听见仆人担心的叫唤声,陈小姐眼睛一转,路过转弯处,提起裙摆,身子一闪,躲进了假山之中。
身后的仆从不曾察觉,只以为是小姐走得太太快,自己落在后面,便加快的步伐,赶紧追了上去。
看着远去的仆人,陈小姐掩嘴轻笑,小步跑出,一直以来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黑影无声接近,带动脚底的落叶,从后方逼近,猛地捂住了小姐的嘴巴。
“我问你,这家主人的书房在哪里?”手臂粗壮,声音阴狠,身后之人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威胁问道。
嘴部被人捂住,陈小姐眼睛睁大,下意识挣扎起来。她尚未及笄,不曾经历过这种事情,被人这么一问,不知是否要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在犹豫时,远处传来亮起灯光,动静极大,细听之下还能捕捉到几句“老爷书房……被偷……”
众人聚集,灯光明亮,书房的位置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小姐:“……”
这个样子,自己还要说么?
“既然已经有人替你说了,那你已经没用了。”
行窃者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信息,手掌用力,就打算将人掐死。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督见了陈小姐的面容,当场愣住。
肤若凝脂,秀雅绝俗。
他还未见过如此倾城的样貌,本以为自己抓的只是一个丫鬟,现在却发现是位富家小姐,一时心中升起几分邪念。
夜黑偏僻,四周无人的环境更是助长了他的胆子,一手依然捂着嘴,另一只手却放松了动作,转而摸怀中少女的脸庞。
陈小姐直觉这人要怕是产生什么不好的念头,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行窃者却在她的挣扎下越发兴奋,甚至把手伸向她的衣服,就要扯下她的衣服,结果肩膀一凉,一柄利剑刺穿过来,鲜血淋漓,散发着铁锈的腥味。
伤口溅出的血液染红了陈小姐的衣摆,她忍不住后退几步,正好看见了持剑蒙面人的面部。
虽然脸上蒙着一块布巾,像是从衣服上临时扯下来的,但露出的眼眸如同背后的星辰般明亮。
* * *
“沈月胜出。”裁判高声宣布结果。
沈月走下擂台,他方才赢了第二场,在此等待一会就可以进行第三场的比试。
最后一场不是像之前一样两两对打,而是以守擂的形式,决出最后的擂主获得第一。
“小姐,这位沈少侠身手可这不错。”
擂台一旁的阁楼上,丫鬟端着果盘走入时就见自家小姐坐在窗边,看着下方的比赛。
“确实如此,他这身法,有望夺得第一。”陈小姐伸直隔空点了点沈月的背影,断言。
丫鬟噗嗤一笑,她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和小姐亲近,忍不住开玩笑:“小姐可不能见他长得好看就把第一给定下来,这样对其他人多不公平呀。”
她知道自家小姐喜爱武功,甚至一度想拜师学艺,可惜被家人制止。
平日也只是阅览过一些在大众间流传的武学功法,怎能一眼就看出比武第一。
陈小姐闻言也不争辩,只是浅浅一笑,垂眸看向下方的擂台,发现第三场开始,已经有人主动上台了。
对方皮肤黝黑,胡子拉碴,手掌宽大布满老茧,明显是擅长拳法之人,此时一拳挥出,就将自己的对手击下了擂台。
沈月随着周围人一起鼓掌叫好。
他此时待在台下,打算晚些上去,省省体力。
能进第三场的人身手大多不错,辛辛苦苦赶过来,进入决赛,自然不甘让奖品拱手让人。片刻之后,便有一名蓄了胡须了男子上台,几招之内,就将大汉击败。
“好利落的身手,小姐,我觉得他也有望拿到第一。”丫鬟惊叹。
陈小姐却微微摇头:“脚步虚浮,动作繁杂,你且看着,一会便要被人击下。”比赛刚开始不久,真正的高手都还在后面等着。
果然,不多时,擂台上又换了一个人。
小姐收回视线,只觉此时上场的人都差了几分,没有能让她看的过瘾的人。
这些上场的人甚至还不如自己最开始来时见到的那白衣少年的身手好。
擂台处,沈月已经找了一处视野好的位置坐下,手里拿着一捧瓜子,慢慢磕着。
上台者虽然武功一般,但有几人打斗时步法轻盈,动作流畅极具观赏价值。沈月也是个俗人,借着个轻功出名,看不出太多的门道,只要自己看的开心就好,时不时也随着众人一同欢呼。
等他磕晚手上的瓜子,再去买了一点回来时,擂台上已有两人正在比武。
可奇怪的是,这次占据上风的人每一次攻击过去,周围一旁寂静,就是没人为他喝彩。
沈月仔细看了一会儿,明白了原因。那上风之人眼睛细小,鹰钩鼻,面容阴冷,手中剑法凌厉却偏偏专攻人死穴,下手毫不留情。
此次比武来着只为奖励,尚未涉及生死,因此比武之人都是点到为止,那会如此人一般招招致命,不顾人命。
正在此时,那鹰钩鼻脚步一转,变换到对手的后方,出其不意一剑刺出,众人惊呼,此剑直刺后心,若是不及时避开,必会出现人命。
但双方交手激烈,这道攻击只在瞬息之间,完全无法阻挡。
危机之时,沈月眼睛眯起,拿起放在一旁的白玉扇。
天光破开,白衣随风而动。
人们只觉眼前一暗,随后流光闪过,白衣人持扇而立,扇尾与剑尖相接,撞出一阵嗡鸣声。
众人哗然。
“咔嚓。”
陈小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觉间捏碎了茶杯。
她看着台上的少年,似乎缓缓与那晚蒙面持剑的人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