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吴邪都躲着张起灵,因为他害怕张起灵向他问起费洛蒙的事情。
这天,吴邪想趁着张起灵不注意溜出去,可他忘了,那是张起灵,除非他本人放水,否则没有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走掉。
张起灵看着吴邪,目光如炬:“吴邪,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小哥,我……”关于费洛蒙他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来说。可今天张起灵大有一副你不说我不放人的架势。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吴邪却下意识一松,他顶着张起灵审视的目光接通了电话,电话是白蛇打来的。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大概是盘口有人反水可能需要他出面解决一下。若放在平时,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向他汇报,底下的伙计就能解决。可最近吴邪为了躲着张起灵,盘口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而这个电话无疑是及时雨,救他于两难之间,吴邪心想着一定要给白蛇狠狠记上一功。
吴邪挂了电话,看着张起灵:“小哥,盘口有人反水,我需要出去一趟。”
张起灵不容拒绝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邪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而且我已经联系张海客了,他应该没多久就会来接你回张家。”
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张起灵望着吴邪离开的背影发呆。
——
解决完盘口反水后,白蛇亦步亦趋的跟在吴邪身后:“佛爷,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吴邪抽着烟,吞云吐雾,眼神罕见的迷茫:“我不知道。”
白蛇惊诧,他跟了吴邪好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佛爷。他不禁问道:“佛爷是有什么烦心事?难道是因为张爷?”
吴邪眼神一凛,他表现得就这般明显,竟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白蛇心下骇然,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佛爷,我不该乱嚼舌根。”
吴邪却不再说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白蛇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个大耳巴子,让你乱说话。
两人沉默的走着,走在后面的白蛇突然发现佛爷的头发好像长了不少:“佛爷,你这是长头发了?”
吴邪眼皮都没抬一下:“长头发有什么稀奇的,你不长头发吗?”
“可是……”白蛇心想,这头发未免长得太快了吧。
吴邪自己可能没留意,但平时几天见不到的白蛇发现,吴邪的头发生长的速度不像正常人该有的,长得太快了。三天前头发还是一小短撮稍微比大平头好一点,可三天后已经快要齐耳朵长了。
吴邪不想回去,可又不能让白蛇一整天陪着自己四处瞎逛,他手上也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打发白蛇离开后,吴邪一个人绕着西湖把附近的里里外外绕了个遍,直到傍晚,夜幕降临,路灯亮起,吴邪才慢悠悠的回去。
吴邪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本想着偷偷摸摸回到房间,这一天也算相安无事。
谁知算盘落空,黑暗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吴邪。”
一瞬间,吴邪筑建的铜墙铁壁被击得粉碎。“小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吴邪开了灯,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张起灵坐在沙发上,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我在等你。”
吴邪怔了一瞬,他打着哈哈走过去:“等我做什么?张海客还没来吗?不对啊,他今天应该能到的,你也应该跟他回去了才是。”
“他已经来过了。”
“那你……”
“吴邪,我不会走的。”张起灵说,“你需要我,我得留下来。”
面对张起灵如此赤诚的话语,吴邪没有想象中的感动,甚至感觉有点冷。他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小哥,别闹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你走又或者不走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邪叹了口气:“你每次都这么说,又有哪次是真的留下来的。只要你还是张起灵,只要你还是张家的族长,只要张家还需要你,你就不会留下来,永远不会。”
“吴邪。”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吴家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但养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吴邪起身回房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关上门的那一可,身体的那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啧,吴邪,你可真狠心。你就当真舍得让张起灵回去继续当他的张家族长?十年啊,啧,十年九死一生就为了他,到头来居然让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吴邪,可真有你的。”
“闭嘴!你要是不疼了,我可以马上让你疼起来。”
兴许是上次给的教训足够狠,身体里的声音很快销声匿迹。
吴邪只觉得累,很累,迷迷糊糊之间睡了过去。
疼,好疼。
睡梦间,吴邪只感觉浑身好疼好疼,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起来一样,还伴随着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痒意,奇痒无比。
吴邪不受控制的想去抓挠,可丝毫不能缓解半分痒意,反而愈抓愈痒,愈痒愈抓,循环往复,难受至极。朦胧间,手指尖粘稠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吴邪想醒来,可眼皮越发沉重,根本抬不起来,头也是昏昏沉沉,如沉深海,挣扎不已。
一觉醒来,吴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全身哪哪儿都不舒服,睡了还不如不睡。
吴邪迷迷糊糊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跳。只见床单上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褐红色血迹,而最让他意外的是他的手臂上竟有了小小的凸起,若细看,像是还未长全的鳞片。
吴邪沉着眸子,心里有了不太好的设想,他连忙找到一面镜子,脱掉衣服,果然,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同样遍布小凸起,密密麻麻,骇人至极。而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了,可昨天,还没有耳朵长的。
吴邪下了定论,他可能要异变了。
因为什么?
因为常年下墓?不,不会。吴邪想都没想便否定,小哥这半生都在与墓为伍,也没见异变。因为费洛蒙?吴邪迟疑了一瞬,可黎簇也吸费洛蒙,现在不也活蹦乱跳吗?所以,也不是。
可能性都被一一排除,吴邪的目光锁定在床头柜的抽屉上。吴邪一步步走近,拿出盒子:“所以,是你捣的鬼么?”
下一秒,声音在脑子炸开:“管我什么事!是你自找的。”
“什么意思?”吴邪冷了眸子,“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我们现在一起死。”
“你忘了你在南墓王观拿走我时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
吴邪陷入回忆,当时汪家,老九门的人鱼贯而入,事态紧迫,根本容不得吴邪想太多。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手,鲜红血液流进刻有繁杂纹路的祭台,随着金光乍现,轰隆一声巨响,装有黑蛇的青铜盒出现在高台上。
“吴邪,你把你自己献祭了,现在起,真正的献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