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人，其中一个功夫还很厉害，却全都消失在自己眼前，黎簇除了心中咒骂，同样想办法躲避和试探那不知名的东西，直到看清楚了，万分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他冲向海子，爬上一辆卡车，躲进角落里。

与沙漠的未知恐怖相比，黎簇觉得吴邪他们仨更无比可爱。

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黎簇不禁自问。

而此时此刻正在白沙地下的人——

王盟尚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反正不会太远，这几层也挺安全，吴邪担心了两秒便罢，完全没有被黎簇念叨的心虚，注意力都在董寒年身上。

他在等她答复。

目光过于灼热，给董寒年一种要被他看穿的错觉，这让她很不自在，可是吧，这家伙眼神里又有着清透诚意，满脸笑看着她。

董寒年只要长了脑子，都能看出来吴邪对称呼这事是在乎的。

为什么要在乎呢？

董寒年收回思绪，更无从反驳他的名字念着的确别有韵味，眉毛一挑，却是卖关子似地点了点头，也没说是不是真的记住了。

吴邪对她明显疏离的态度自带免疫，又不是没被这样对待过，反正也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旁事都不着急，着急什么，着急大动肝火么，他并不想在这昏暗阴凉的地下折寿。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完全遗忘了话题最初目的，开始对张启山办公室进行搜索浏览，除了些文件，他俩唯一找到的东西只有把放在书桌抽屉里的手|枪，一看就是多年无人使用，观抽屉中灰尘厚度，少说也过去了三十年。

不用多说，董寒年和吴邪对视一眼，立刻想到枪主是谁。

张启山的办公室能有外人用枪？那才叫真见鬼了，董寒年轻翻白眼。

“嗯？”

大概许多男孩子幼时都有个梦想，那就是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手|枪，吴邪当年与胖子、张起灵行走江湖时没少接触手|枪这东西，此时见着了完全不感到陌生，掂了掂手里重量，鼻间下意识疑惑哼出一声。

董寒年往他手上看，吴邪食指扣着扳机护环转动枪身，让手|枪握把对向自己，按下握把左侧的开口带动锁扣位移，弹匣自然脱落。

吴邪看了一眼，“配用51式|子弹，枪却是前|苏|联造的托卡列夫，这组合堪称老古董了。”

“加堪称两字就是多此一举。”董寒年点评了句。

当然是多余了。

追溯往昔，TT-33手|枪生产于20世纪30年代，由著名枪械设计师托卡列夫设计，在二|战中大批使用，并在中国等多国流行，曾被称为忠实的伙伴，立下无数战功。

枪与子弹都具有半世纪历史，名副其实的古董，即便保存如旧同样改变不了事实。

“把‘老战友’留在地下，不是做了亏心事，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话说的，吴邪顿了顿重装手|枪的动作，一时想笑，眼角眉梢带了点无奈的悦意，毒舌本就是董寒年的个性和风格，话也有点道理，反不反驳都无所谓。

“看来，你对张大佛爷的事情很熟。”吴邪心头的感觉越发强烈，挺想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这位九门之首。

好嘛，这回不套路了，改成直接当面问她，董寒年随意抬手挡了挡呵欠而来微张的嘴，眉梢扬起：“一般一般，表叔祖的事情，我只知道那么几件而已。”

语气平淡，好似谈论的只是今天的天气。

“……”

虽说早有预料，吴邪是真没想到她和张启山居然是这层关系，不禁就想，张海客没告诉他董寒年的身世是不清楚还是没查到？

“很吃惊？”

“有一点。”吴邪点头，语带打趣道：“氛围正好，适合听故事。”

你怎么不说漆黑环境更适合讲鬼异怪志呢？

董寒年无语的视线掠过老古董枪，说道：“能有什么故事，无非就是你们九门那点鸡零狗碎的事情，我还嫌白费口水。”

吴邪绝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发掉的人，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聊天总不能做点别的，吴邪笑了笑，慢悠悠开口：“就讲讲古潼京吧。”

话音落下，董寒年不由多看他一眼，就他俩这心思弯弯绕的，没忘记正事简直是万幸，她静了片刻才说：“古潼京的起源，要追溯到近两千年前……”

汉朝时期，某个不知名民族宣告灭亡，留下古潼京死城，而死城之下藏着一座奇怪的地下墓穴。

地下墓穴的奇怪之处不在旁的，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张启山来到古潼京开启工事时，发现了古城中的蛇矿，同时在古城里还潜藏着大量财宝。

这些财宝历史和古城一样悠久，更留有张标记宝藏的地图，汉朝军队将地图带出沙漠，后由朝廷一个堪舆师画出地下岩石结构，起名——古潼京沙海图，但此图之后便下落不明。

不仅如此，连古潼京也消失在世人眼中。

直到党项时期，沉寂了几百年的古潼京因为中原部队与少数民族的战火重现，两支队伍先后进入古潼京离奇消失，一定程度铸造了古潼京有去无回的传说。

要和罗布泊、百慕大三角这些极为离奇的地域相比，古潼京更多因为蛇矿得名，董正礼跟着张启山来到这里亲眼见到了年代久远的尸体，从服饰的细枝末节可以推断，古时进入古潼京而消失的人都死在了蛇口之下。

然而，董正礼一行到达古潼京之际，蛇矿里的蛇都还在沉睡，是起风后响彻在古城里的乐器声音给唤醒了，他们不得已从其中撤了出来，很显然，是蛇群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这就是董寒年知道的，有关古潼京的全部。

之前在沙漠上方产生的疑虑令她不得其解，而答案嘛，她静静注视着吴邪。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董寒年会主动向他发问，吴邪弯起嘴角。

他的笑容都摆在脸上了，看着有点碍眼，谁让她不是个视而不见的瞎子，董寒年望了望天花板，就吴邪那脾性，在黎簇面前卖关子是有原因的，到了熟悉的人面前，她深以为他会忍不住。

古潼京埋藏着秘密与宝藏，只要是九门一员，对于这个神秘且由张启山下令不得触碰的地方都抱有好奇心，尤其是其中有心想改写九门局势的几家。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张启山当年这样做的理由，野心已经充斥他们的思维，这些人唯一的想法只有探寻古潼京的秘辛。

话表至此，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有想法归有想法，却没人愿意做出头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所有人都懂。

身为张启山的副官，张日山多年来谨守本分，一边管理穹棋公司，监视着蠢蠢欲动的人们，事实上，就连他也不知道当年在古潼京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20世纪80年代初，距离古潼京封闭又过去了三十几年，一群来自北京的孩子望着茫茫大漠，眼里被白色和震惊覆盖。

这里不止有沙漠，还有望不到边际的建筑群，在这里做工的人都带着西北当地的口音，他们到来以后就更混杂了，有几个则讲着一口川普。

“这些孩子不该都是九门人么？”刚听了个开头，董寒年顿时明白，是张启山为了再探古潼京，选用了一批十几岁的孩子。

“对，”吴邪点头，“但是这些孩子的名字，只有他们的亲人知道，相关记载都被刻意抹掉了。”

董寒年哼笑了声：“让人隐姓埋名倒像是张启山的风格。”

这些都不是重点，借着这次时机张启山重启了古潼京工事，大批专家受命来到古潼京从事研究工作，他们研究的内容显而易见，蛇矿。

真巧，他俩在张启山的书柜里翻出了岩芯样本，以及表面漆黑的蛇皮，蛇皮上长满了毛。

“黑毛蛇。”吴邪面色平淡，凉凉开口提了句。

董寒年蹙眉：“黑毛蛇……是什么？”

“它的变种叫野鸡脖子。”

“？”这两种蛇有关系是认真的？董寒年眸色讶异，一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的表情看向吴邪，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这时走廊里忽然砰地巨响，无疑吸引了两人注意力，到外面一看，王盟摸着背龇牙咧嘴，这路怎么总往下开啊！

抱怨的语气挺像过去的吴邪，董寒年抽了抽眼角，同时嗤笑出声。

王盟一愣，左顾右看地张望，回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喜上眉梢就喊：“老板！董小姐！”

吴邪冲他点头回应，问道：“什么情况？”

王盟大倒苦水：“老板，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这里的设计简直有毒，一层接一层往下掉，刚才差点没摔死我。”

昔年七星鲁王宫的回忆涌上，想想王盟经历的画面，吴邪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还是很了解自己伙计的，随口安慰王盟几句，提议接着往下走。

很遗憾，楼道尽头的楼梯被无故截断了，地上有个比平常人尺码要大点的脚印，旁边房间的角落出现一道井盖。

王盟疑惑道：“居然没路了，老板，我们现在怎么走？”

吴邪蹲在井盖边敲了敲盖子，听见清脆的哐啷声，视线抬起对上董寒年，两人默契地伸手扣住井盖上的洞眼，运力将井盖抽起来放到别处。

毫不意外，井盖下面正是通往下层的通风管道。

放眼所及，不难看出实验室的结构布置，几个铁箱子零散放在地上，仿佛被人入室打劫过。

“当年这里的人撤退非常突然，有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吴邪分析道。

沿着实验室边走边研究，果然见到一堆瓶瓶罐罐装着不知名的药物，吴邪不经意从某个透明罐子翻出来块黑色石头，一条红色和蚯蚓长度似的东西蜷缩其中。

什么东西，王盟不解地微张嘴巴，下意识向自家老板寻求解答。

“……”

吴邪正要说话，余光瞥见董寒年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她直直盯着敞开的实验室大门，他转头看一眼，走廊里过于漆黑，他什么都看不清。

“发现了什么？”吴邪问。

“有人跟着我们。”

董寒年咬字清晰，声韵分明，语气微夹冷意，重音咬在‘人’字上，吴邪立时发现了关节，是除了他和董寒年、王盟以外的第四人，只是到底是不是人还有待考量。

即便接受过系统训练，他眼力依旧做不到董寒年、黑瞎子那样强，吴邪侧头看了看身旁女人的侧脸，沉寂黑眸凛冽远眺，他这个角度隐隐能够窥见她眼里的光亮。

收回思绪，吴邪转念一想这里有蛇矿存在，去年的某次经历袭上心头，脸色慢慢严肃起来，董寒年察觉到的东西应该是黑飞子没错了。

“小心！”

董寒年提醒的声音未落，吴邪感觉到耳边一阵狂风闪过，像是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目标明确指向他与王盟，电光火石间，吴邪推一把王盟肩膀，侧身与那东西擦身而过，冰冷凉意在他身边环绕，伴随着低沉的怒声嘶吼。

——砰！！

房间里传来柜子被撞倒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慢通常都是有事，或者卡文，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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