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海出发,他们走走停停最后在草原上住下,此时已是冬日。赵井到了草原便换了赵张来,赵张其实挺不情愿的,但这是他们早就定好规矩,他只能硬着头皮来陪赵虞。
大雪覆盖了整片草原,原先那些狼嚎和鹰啸都归于寂静,偶尔会有一两只迷路的鸟飞来,赵虞全数收留。
赵虞抚着帐篷外嚼着草的马儿,想起了长白山。长白山的雪和这草地上的雪似乎不太一样,这里的雪是带着希望的,而长白山的雪是寂寥的。
但一想到张起灵赵虞就手痒想打人,那家伙自进了那个破地方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她的羽毛也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她能感觉到羽毛还在他身上人也还活着,她都要以为张起灵和秦广王喝茶去了。
雪停的时候赵虞会骑马出去走走,有时会化回原身到天上悄悄飞几圈,从天空看大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切都很渺小,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路边野草一样不起眼。这个世界变化多端,但对赵虞他们来说这些变化就如同树上绿叶,秋天落下,到了春天又会有新的叶子冒出头来,看得多了活得久了,就不在意了。
等到又一年春天到来,赵虞同赵张离开了草原从无人居住的大山行至长江,坐着船顺着江水一路向下。
原本赵虞计划的是顺江到上海去的,但行至长沙附近时赵虞突然感受到城里有一丝很淡的麒麟气息传了过来,当下她就改道进了长沙城。
赵虞指使着赵张去寻住处,自己则循着那微弱的气息一路找去了城里最出名的那人家里。
赵虞坐在宅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上看着院子里那人,瞧了半天都没搞懂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麒麟的气息。不过她倒是知晓了那人的名字:张启山,和张起灵同姓。
赵虞想:莫非又是张起灵家里的?那他家人也太多了吧……
赵虞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有了新的想法,她要用一个新的身份,让张启山主动送上门来给她答案。
听闻长沙城里有九个大家族,以那张启山为首连成一派,还被人称作“九门提督”。赵虞知道那些家族背后都在干什么以后,便对他们产生了兴趣,在张起灵当蘑菇去以后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下地干活的。
长沙城里,以张启山为首的一群人和那些入侵者分成了两股势力,大多数时候两边相安无事,偶尔有些冲突却也不影响赵虞的生活。
赵张为他们谋了一个生意人的身份,在长沙南边盘下了一套宅子。地方不大、屋子不算好,价格却不低,好在他们不愁钱财。隔日那宅子向街的一面便被打出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卖起了一些西北的小玩意。
赵虞不是想用这些小玩意赚钱,这些东西全卖出去都抵不上这屋子三分之一的价格,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在这长沙城里有个理由留下,也方便九门提督把好玩儿的事送上门来——毕竟她不能主动去干涉嘛。
春去秋来,长沙城不少人都知道那南边有一户赵姓人家,家里的姐弟两个在兜售一些长沙不曾有的小玩意,有些人家偶尔也会去姐弟那询问一些“小事情”,大多数都能得到解答,于是这赵家姐姐通晓百事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去找赵虞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大家便传那赵家姐姐是一个通晓万物可解千惑的人,甚至还有人雇佣她去墓里走一趟,赵虞去过两三次后发现这些人找的都是些挺无聊的地儿,便再也不去了。
但有人来问事儿赵虞还是会回答——送钱来的,她都欢迎。
赵虞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了,期间齐家那奇门八算的齐铁嘴来过,他自说不是来找茬,是来拜访的。这到让赵虞对他那算卦的本事有了些好奇心。
住在长沙后赵虞还有培养了个新的爱好:去听戏。主要是去听二月红唱戏,可惜二月红自从接过红家班后上台的次数就变少了,赵虞想听二月红唱戏那完全是碰运气。
在住了快一年后,赵虞终于等到那被称为“佛爷”的张启山来找自己了。
张启山的人来找赵虞的时候,她正在小院里端着茶杯望天发呆,是赵张将人带进来的。
“赵小姐,我家佛爷有请。”一身军装的男子对赵虞道。
赵虞握着茶杯笑眯眯地看向那人:“你家佛爷可真沉得住气,我恭候多时了。”
这明面上和气致祥的九门,背地里到底捞了些什么玩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找赵虞肯定是因为带了什么东西回来自己搞不定。
赵张被留在家里,赵虞一个人坐上车去了张启山家。
张启山在正厅等着,赵虞到了以后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位置坐下,张启山左手边的副官看到赵虞的行为就想斥责,但被张启山拦下了。
赵虞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那副官的怒气,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呡了一口,笑容可掬地看向张启山:“既然都把我叫到你家里来了,就不要拐弯抹角了,不过,你这屋子里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不过一介平民女子,搞这么大阵仗有必要吗?”
张启山没想到赵虞这么快就发现了,只好让那些藏于屏风后的两人都先出去,最后那副官也在赵虞的示意下被张启山喊了出去。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张启山对赵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们九门包括你的手下在到处找我的来历,我想你们应该查到我原本居住在杭州了吧?”赵虞回答,“但是呢,我的来历、我的身份真的很重要吗?”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敌人吗?”
“你想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
张启山叹了一口气,“城中传言城南赵家有人知万物能解千惑,虽然这话夸张了些,但看来你也确实知道不少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知万物且可解千惑呢?有时候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也未必为虚,”赵虞微微一笑,“行了,你也别试探了,你只要知道现在的我是受邀而来解惑相助的,如果我不想去见一个人或是不想去某一个地方,还没人能让我去……说正事吧,你们是不在什么墓里发现奇怪的东西了?”
“你果然知道,没错我们是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地方在大庸,我们带了些东西回来,而这几样东西里有一个我们不知来历盒子。”
“所以,你是想我来瞅瞅那盒子的来历?怕不止如此吧?“
“没错,我还想让你把它打开,我们用了不少办法也无法将它开启。”
张启山起身从屏风后拿出了一个布包着的东西,解开布以后赵虞看到的是一个青铜铸造的方形盒子,盒子一眼看过去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可以让它开启的地方,年代也的确够久的,赵虞只看得出这盒子没她年纪大。
“开盒子可以,不过,就算你是张启山也得遵守我的规矩。”
“你想要什么?”
“当然,费用是要收的不过我会给佛爷算便宜点,只需要佛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赵虞又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张启山同意了,不过是一个问题,能有多难?
赵虞答应了张启山把盒子打开,不过她要把盒子带回家去,等她打开以后自然会来找张启山,而那个问题等他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回答就行。张启山到也不担心赵虞带着盒子跑了,不仅将盒子包好交给了她,还让人把赵虞送了回去。
看见赵虞拿着个布包回来,赵张有些纳闷,她不是去见那什么张启山了吗?怎么还带东西回来了?
“月鹿,你看看这是哪个年代的。”
一进门赵虞就把东西丢给他赵张了,虽然她对张启山说得头头是道的,实际上要指望她看出来具体年代还真不行,毕竟她睡了不知多少年了。
赵张一头雾水地接过盒子,“这什么东西?”
“哦,我跟张启山做交换,我给他开盒子鉴年代,他回答我的问题,”赵虞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总之,这就交给你啦~要是打不开就把盒子烧了吧!”
赵张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赵虞。
赵虞懒得管他怎么想的,直接收拾收拾回房间休息去了。
两天后,赵张把打开的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一起交给了赵虞,告诉她这玩意应是朝的东西,大概是哪个王公贵族的陪葬品。因为这盒子所用的技艺是普通百姓不可能会拥有的。里面是个一套玉首饰,包括发簪、耳环、手镯以及项链。
这东西普通,特殊的地方在于这一套东西是同一块玉打造的,可见这胚子有多大了,这也让他们变得值钱起来。盒子里面还刻着一些铭文,赵张也告诉了赵虞。
赵虞对这玩意的来历不感兴趣,她把东西换了个盒子装好就带着去张启山家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鼓掌恭喜张启山出来让赵虞打劫……啊不,是出来打酱油了。
小哥还在青铜门后面数石头。
(张起灵:一块石头,两块石头……)
真的没有人猜一下赵虞的真身是什么吗!你们快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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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虞一开始生意不太好,特别无聊,所以赵虞跟着长沙土夫子去下地,最初那些土夫子觉得:一介女流,拖后腿。
两三次下来土夫子们发现:哎哟我去!这女的怎么这么强!
于是赵虞牌咨询屋就成功开起来了,一开始只有土夫子跑来问点事儿,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些百姓也知道了。结果赵虞的店变成了土夫子问墓,百姓问家常的地方——最让赵虞无语的是,有人家里猫不见了也跑来问赵虞。
赵张的东西没买出去多少,反而越来越多,而且两人的荷包肉眼可见地变厚了。
齐铁嘴来找赵虞原本是想看看这人有啥本事的,看看自己奇门八卦跟她的哪个更强。后来搞不懂赵虞到底怎么解决这些乱七八糟问题的,就走了——主要还是发现打不过。
赵虞:哼,老娘哪是你这普通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