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潘子的出租屋出来,当天晚上,吴邪和潘子在国贸的酒店见到了吴三省的三个盘口领头人,结果是不欢而散。
吴邪和潘子在酒店外的草坪上喝完酒离开后,从绿化树后面走出一个人,是失联多天的扶光。
扶光跟在吴邪他们后边,一路走到潘子的出租屋下,看到吴邪和潘子进去后才离开。
第二天,潘子外出回来,手臂上带着淤青,吴邪问了,潘子说是在盘口看到王八邱的人,干了一架。
看到潘子的表情,吴邪意识到,潘子自己几乎完全没有抱希望,三叔不在,那些人是不会听他的。
吴邪让潘子算了,潘子没有放弃,说两个人去,还省得背装备,吴邪只能笑了笑。
下午潘子出去其他盘口找人的间隙,吴邪留了纸条,说是已经找到帮他的人了。
走出潘子家,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吴邪突然感到无比的茫然和无助。
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还要连累潘子跟着他受苦。
要不回杭州找二叔?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否定了,要是二叔知道,别说二叔不会派人去,就连他都不一定能到达湖边,二叔一定会把他关起来。
吴邪沿着马路走过几个站口,忽然手机响了,吴邪以为是潘子,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解雨臣的。
打开短信,上面是几句话和一个地址。
吴邪不知道解雨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解雨臣在北京一定知道了他的情况,现在他无限迷茫,已经没有选择,于是打车去了那个地址。
扶光跟着戴上人/皮面具的吴邪来到一所小旅馆。
吴邪上去后,扶光拿出一叠现金放在柜台上:“要一间挨着刚刚那位的房间。”
柜台小妹抬头看到戴着墨镜,背着包的扶光,心中诧异,屈于金钱的威力,忍住好奇,还是开了一间邻近的房间。
拿了钥匙,进到房间,把东西放下后,扶光靠在床头,盯着床尾墙上放着的小型电视机。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有什么响动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确定吴邪安顿下来,扶光问前台要了几瓶酒,坐到地上靠着墙慢慢喝。
亲手把错误的信息送出去后,扶光就来了长沙,一直蹲在潘子出租屋附近。
看着潘子进进出出,扶光没法面对,好几次擦肩,她都不敢叫住潘子,也不敢接吴邪打来的电话,她在逃避。
所有人即将面临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因为她知道,却没有阻止。
扶光抱住双腿,头埋进臂弯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无尽的自责和内疚快要把扶光淹没,扶光像一条搁浅的鱼,回不到水里。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存在,如果没有她,那吴邪他们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自己的存在一直都是在不停的给吴邪他们造成困扰和惊恐,每次吴邪都会被自己扮演的NPC吓到,她真的好失败。
她救不了云彩,救不了潘子,她谁都救不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就是一把推动剧情的刀,把每一个人都推入深渊,如果自己不存在就好了,这样剧情就可以停下来,就不会有人死了。
对,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话,扶光抬头,把手伸向地上的酒瓶。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充满酒气的房间里。
扶光顾不上其他,飞速起身把响个不停的手机关掉,接着关机。
做完这些,扶光颓废的坐到床沿,手里握着手机,双眼无神的望着墙壁。
吴邪靠在床头,好奇的回头看后面的墙壁,刚刚的铃声和扶光的手机铃声好像。
可能是错觉吧,如果扶光在这里,一定会来找他的。
看回手机,这是这段时间来,扶光第一次有反应,吴邪没有放弃,满怀期望的拨过去,结果只得到冰冷的电子音。
扶光居然关机了?
吴邪已经没有精力去猜测,自从戴上三叔的面具,他能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那是他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酒水从碰倒的酒瓶浸到脚边,扶光才像反应过来,缓慢的转动头部,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背包上,站起来,踩着满地的酒水,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酒瓶放到桌子上。
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被撕掉标签的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花花绿绿的药片和胶囊混在一起,把手心填满。
扶光没有犹豫,直接把药全部扔进嘴里,拿起酒瓶就喝,等药全部咽下,苍白的脸被呛到通红。
然而下一秒,扶光猛的跑进厕所,把刚吞进去的药全部又吐了出来。
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扶光痴痴的笑起来。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系统虽然说过这个世界因为任务者违反条例重启过多次。
可她现在没有违反规则,她死了,世界是重启还是继续,她不知道。
如果重启了,那是她想要得到的,可如果世界还在继续运行,那怎么办。
虽然自己很差,但也还能算是吴邪他们的一个外挂。
如果她死了,剧情还在继续,那吴邪他们连她这个不合格的外挂都没了。
扶光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一下。
冷静下来,扶光接了捧水洗脸,把药品残渣都冲掉,带着满身的酒气摔到床上,脸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吴邪脑袋昏沉的从小旅馆出来,昨晚隔壁的噪音弄得他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哪个酒鬼。
吴邪和潘子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碰了面,刚见到的时候,潘子也是一愣,随后发现前面的人不是吴三省,而是吴邪。
因为潘子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表情,那就是犹豫,吴三省脸上是看不到犹豫的。
出了咖啡馆,吴邪和潘子意外遇到王八邱,吴邪为了不暴露,打了王八邱一拳,随后双方离开。
吴邪和潘子另外找了一个地方,让吴邪练习吴三省的训人本事——隔空甩账本。
这个练习一直练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吴邪才睡了一会儿。
早上五点,潘子群发了一条短信:收帐。九点,老地方。
两人起来后穿戴整齐,出门时,潘子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吴邪看着潘子,不知道潘子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出了旅管,刚转弯出去,忽然从路口处出来一个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后。
措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几步远,后背的血洒了一地。
那人立刻回身朝吴邪扑了过去,手里是一柄砍刀,对着吴邪的脖子就要砍,吴邪急忙闪过。
潘子已经爬起来,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领,几下就把刀抢了过去。
那人用力挣脱了,他身后的暗处里走出了六七个人,拿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潘子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抓着砍刀,轻声对吴邪道:“不要跑,看着我,镇定。”
吴邪的身上全是冷汗,没有说话,
突然,吴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飞过,接着,砰的一声,对面的一人惨叫着捂住头,血瞬间哗哗地流满了脑袋。
这一变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吴邪和潘子立刻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帽衫,背着双肩包的高挑人影走了过来,那人手中还拿着一瓶酒,想来刚刚飞过去的东西就是其中一瓶。
扶光走近,放下包和酒瓶,对吴邪道:“三爷,好久不见了。”
不顾吴邪的惊讶,扶光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小药丸,递给潘子:“吃糖。”
潘子不知道扶光在搞什么鬼,只能把药丸吃了。
扶光一出现,吴邪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有事了。
把瓶子揣回兜里,扶光又摸出一颗糖,撕开扔嘴里,就静静的看着对面,侧头问潘子:“全部都留下吗?”
潘子吃了药,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对面是王八邱派来的,都留下吧。”
说着,对面的人也看清了形式,举着砍刀冲了过来。
扶光的本事,潘子在吴二白那里就见识过,完全放心。
潘子拉住吴邪站在后面,看着扶光拿着抢来的砍刀把人砍翻,结束后,吴邪想上前被潘子拦住了。
扶光捡起地上的包,转而对潘子道:“把衣服脱了,处理伤口。”
听到扶光的话,吴邪立刻放松下来,然而下一秒,马路对面又出现十几个人,所有人都拿着砍刀。
潘子骂道:“是南城的小皮匠,王八邱消息挺灵通的啊,知道我和他有过节。三爷,您往后靠靠,别弄脏了衣服。”
看潘子的样子,是要自己上了。
“不用。”扶光把药瓶拿出来,交给潘子,从潘子手中接过砍刀,“他们都好烦啊。”
对面的人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看着吴邪他们后面,表情有点尴尬。
有了扶光的先例,吴邪心想,这回会是谁。
转过头去,身后的路边停了几辆车,车门被陆续打开,出来了好多人。
霍秀秀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上前来,勾住吴邪的手:“三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接着,解雨臣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走到吴邪前面,头也不抬地发完,才看着对面的人:“送三爷去‘老地方’,遇见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潘子叫的救兵到了,扶光扔下砍刀,退到后面。
上车后,解雨臣开车,吴邪坐在前座,霍秀秀、潘子和扶光坐在后座。
扶光给潘子处理伤口,一时间,满车的血腥味混着酒味,很难闻。
潘子道:“对不住了,又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跟着三爷,这种场面还少吗?”秀秀不以为意,接着打开一点车窗:“就是扶光,酗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扶光手上动作不停,轻声道:“抱歉。”
伤口处理好,扶光双手一抱,闭上眼睛,靠着车窗,把自己缩起来,进入闲人勿扰模式。
吴邪通过后视镜看到扶光的样子,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中升起。
扶光的变化太大了,连霍秀秀都感到奇怪,用眼神询问吴邪怎么回事,吴邪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