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凉亭便是下桥的路了,看来凉亭就是整座桥的最高点,不过一路走来,他们从来没见到过桥下有支柱之类的东西,桥上也没有类似吊桥的铁链,也不得不惊叹于古人的能力,在如此大的动荡下,桥都没有半分要坍塌的迹象,真的是坚固的很。
下去的路和上来没什么不同,桥两边依旧是那些小鬼雕像,一路注视着他们,阴森森的,不过看久了到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觉得有些可爱了。
很快他们便发现,桥的尽头不再是空茫茫的雾气,而是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仿佛他们正在靠近一座巨大的山壁。
等到他们真的走到尽头,就发现那不是错觉,那就是一片山壁,直直的伫立着,灯光沿着山壁往上,延伸进雾气中去,看不到顶,不过也是,他们刚进来时也向上看过,根本看不到顶,要么是开凿的空间过于空大,要么是是雾气太过浓郁挡住了灯光的延伸。
桥直直的插入山壁中,等他们贴近了才发现这山壁上开了一个巨大的门,而其他地方则雕刻出了许多凹槽充当砖缝,甚至将表面都打磨光滑了许多,不过即使再像,靠近了也会看出微妙之处。
“这山体被挖的太空了,没有支撑的地方只会崩塌,看来这片山壁就是支撑点之一,为了不突兀还做了装饰充当墙壁,”陈文锦拿着手电扫视过周围,然后目光定在巨大的门上。
这门只是很普通的石门,上面的浮雕与之前见到过的那一扇门上的雕刻很像,只是更加朴素了一下。门没有桥宽,高度也就四米不到,不过这门上居然有竖直凸出来的门把手,左右各一,实属稀奇。
“这意思是让我们往外拉?”刘宪文看到那门把手便有些好奇的摸上去,有些想拉但还是顾忌着什么没动手。
吴三省皱眉,看过这么多墓,除了机关驱动的,还是头一次见往外拉还设有门把手的门,这稀奇的样式,实在是让人有些心里不安。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这么想着,而这会儿刘宪文已经招呼了队里其他三个人,两两一队,左右各抓着把手开始用力拉门了。
这门他们刚才观察过,并没有密封起来,甚至还留有门缝,就像是为了方便开门一样。
石门毕竟还算巨大,也多年未曾开启过,四人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拉开了些。
“一二,用力,一二,用力——”刘宪文似乎觉得闷头用力不太使得上劲儿,居然喊起了号子,别说,这么一喊,开门的速度似乎都快了不少。
其余人站在距离门一两米的地方,给他们腾出了开门的空间。只是吴三省看着门中间渐渐被拉开的缝上,心里直突突,甚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似乎那道黑乎乎的缝隙后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虎视眈眈。
潘子察觉到了吴三省紧绷的身体和死死盯着门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三爷,您怎么了?”他小声问,视线在周围打量着寻找可能的危险。
“嘘,”吴三省眉头一直没松下来过,他凝神注意着一切动静,突然,他在刘宪文越喊越起劲儿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些奇怪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在他脑海中穿过一遍又一遍,终于,他想起来了,那是机关慢慢被拉着启动的声音。
“停下,都别动!”吴三省直接冲上前按住门。
“啊,怎,怎么了?”刘宪文下意识停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有哪里不对吗?”陈文锦开始观察周围,以吴三省的能力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拉门的时候,我听到了机关慢慢启动的声音,像是拉开弓箭的那种,”吴三省指着门缝后,现在门中间已经被拉开一掌半的缝,“我一直有种不妙的感觉。”
陈文锦相信吴三省的判断,她打着灯光从门缝向里看,却并不能看清里面什么状况,这一掌半宽的缝隙也不能让他们挤进去。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开门杀,门带动机关,照我知道的那些来说,最有可能门一开,后面就射出一片箭来,毫不设防,然后就,”吴三省比划了个死掉的动作。
队里也有人不相信他的说法,觉得吴三省听错了在瞎扯,不过他一路的表现确实是有能力的,更何况墓里什么状况都可能有,小心总不会是坏事,因此不信的人也就没说话,只是心里想了下罢了。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其他机关。”
“这种机关,我们都站在门后面应该就没事儿吧,”潘子自然相信吴三省的判断,迅速想到了解决办法。
“机关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样子,不过这样也确实更安全一些,”陈文锦说着便开始安排齐羽站到门后面去一块儿动手,“不过以防万一,门不用拉太快,到能侧着挤过去就停,说不定机关要完全拉开门才会启动。”
等他们四个没动手的人分散到门后面去后,便开始继续拉门。沉重难拉的门在又拉开一段距离后像是过了什么临界点一样,只听到一声明显的‘咔哒’,随后众人手下便是一轻,拉着门把儿发力过度的几人在身后人的支撑下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拉开一大半的门中,刷刷刷的射出一大片箭雨,机关发射了好一会儿,大片箭射在石桥上,发出叮叮的清脆音响,仿佛死神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声音。
箭雨射完后,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无事儿发生,这才试探性得走了出去。
“啧啧,真狠呐,门开了一半机关就启动了,根本就是不给活路,”吴三省捡起一把箭看了看,箭头是三角鱼钩样式,射进人体就会咬住肉,想拔就会直接撕下一大片肉来,杀伤力很强,更别提这机关还连在门上,要不是他耳力好,恐怕得折在这儿,他心里一阵后怕,不过这也让他兴奋起来了,机关越多墓越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妈呀这墓主也太阴了,”刘宪文声音颤抖的说,“这满满一地的箭射人身上得扎满了。”
“看来我们还是太不谨慎了,这次多亏了三省才逃过一节,”陈文锦的声音也是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做出错误的决策,不然这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不是她担当得起的,“所有人都拉紧腰带,别嬉笑不上心,这次的墓可不同以往。”
不用陈文锦强调,所有人都已经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
不过就在这时,蹲着察看的齐羽惊讶出声,“这箭头居然是红色的,难道还上了毒吗,真是生怕来的人死不了呢。”
众人听后一看,果然是红红一片,那颜色真是格外为人不安。
“都别碰那些箭,也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暗手,”陈文锦制止住其它人想采样的想法,只是吴三省疑惑的挑眉。
“这墓主这会儿倒是吝啬起来了,只给一部分箭头上色,”他指着自己刚才看过的那一部分箭头,开玩笑似的说,“不然就是那些工匠偷工成料了,我刚才看到的可都是正常样子的铁箭头呢。”
打趣的话缓解了紧张焦虑的氛围,众人都放松了些,不再过度紧绷,警惕是好事,但也要有张有驰,过度害怕只会自己吓自己,更不利于现在的情况。
“哎?总不会是锈了吧,”刘宪文蹲过去,左看右看,发现果真有一部分箭头是白的,一部分是红的,甚至有一部分红白错杂,像是为了附和他的话锈了一半似的。
“铁锈也不是这样的,不太像是氧化过,”陈文锦沉思了下,“应该是其他什么元素反应的,虽然现在外部硫元素偏高,但显然不是这个。”
“我刚才看了,最早射出的箭头都是红的,而最后出来的则是白的居多,照着机关样式来说,最易接触到机关外部空气的那部分箭头反应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齐羽认真判断了一会儿说,“在我们开启墓穴之前,墓里的空气中就有什么不确定的元素与铁箭头反应变成了这样,最大的可能是,这里的空气有毒。”
齐羽话音一落,刘宪文便立马想捂住口鼻,只是他忘了自己脸上一直戴着防毒面具,这会儿一巴掌呼上去,脸疼的不行,反倒是觉得身上哪哪不对劲儿的感觉在这一巴掌下没了。
“真是急忘了,我们不是一直戴着防毒面具吗,那就没事儿了,”刘宪文嘿嘿的笑着,“幸好没摘,就是脸有点疼。”
吴三省有些无奈的想扶额,刚进来时就应该注意到那灰蓝色的雾气,他看他们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是他们心里有数,没想到原来只是心大没注意到罢了。
“刚进来就看到灰蓝色雾,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正常的吧,”吴三省话中带这些微嘲。
不过在刚进来时他有悄悄摘下面具感受了下,这里的空气没有任何异样的味道,而且他的身体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我们以为就是瘴气之类的,这种偏僻野外的古墓一般都会有这类稀奇古怪的雾,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一般有防毒面具都不会有什么问题,”齐羽想着之前的经历说,“遇到次数多了我们就不放心上了,毕竟影响也不大。”
吴三省根本不想对他们这种想法做出评论,居然能习惯性忽略了这些诡异的雾气,这要放在他们这种人身上,简直是危险至极,不过放在国家考古队身上就感觉没啥稀奇的了。
考古队的其余几人也附和着,觉得有防毒面具就没多大问题了,而且现在周围的雾气已经褪去了灰蓝色,变成白蒙蒙的样子了,应当是墓里的空气从他们进来的地方与外界交换了,空气的成分应该也逐渐稀释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防毒面具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更往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所有人尽可能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包裹起来,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不正常反应的立马报告,”陈文锦皱着眉,还是决定慎重一点,“检查一下皮肤,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互相检查。”
不过他们本来也穿的挺严实的,毕竟是统一的工装服,能露出来的只有手和脖子,而部分人为了拿铲子之类的工具都已经戴上了手套,没戴的这会儿也戴上了。
“你脖子上怎么破皮了,都渗血了,”一路都很安静的高个子男人站在瘦小男人的身后说。
“在船上的时候被蚊子咬了,痒的不行抓破了,不过现在没啥感觉了。”
“那我给你贴个创可贴。”
“谢了。”
陈文锦看着所有人检查完,见没有问题便没继续再讨论空气有毒的事儿,毕竟防毒面具确实能防大部分的毒,他们用的也是最完善的那种,不太可能出问题。
等所有人整顿完毕后,他们便在吴三省和陈文锦领头下穿过了石门,潘子一如既往的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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