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扬起的尘埃配着岛上一直未曾散去的雾气使得一切都看不清,不管是那只巨大的章鱼还是被卷过去的阮祭都没了动静。
地面的震荡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半蹲着压低重心防止摔倒的‘解连环’站直身子,皱着眉盯着爆炸的源头,但什么都看不到。
他后退一步,扬声喊到,“阮祭,你怎么样?”
他喊完后,过了有一分多钟,都不曾听到回应。飘散的灰尘渐渐落了下来,白雾中逐渐显现出一片黑影,黑影很大,但不再像是个高大的人,而是矮小了许多,并且一动不动。
“近距离爆炸,他还活着吗,”‘解连环’呢喃一句,然而根本没有立刻就上前查看救人的意思。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联络器,可是依旧没有什么信号,“哎,这三个人进队伍到底要做什么,偏偏这时候联系不上九爷,但愿他们不要破坏计划。”
‘解连环’收好联络器,心里想着一堆计划被破坏后的补救方式,就在这时,他看到雾气中的黑影轻微动了动。
“阮祭?”‘解连环’喊了一声,眯着眼睛警惕地看向雾气中的黑影,但是黑影却一动不动,似乎之前轻轻动了动是他看错了一样,但‘解连环’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解连环’想了想,慢慢走近黑影,同时拿出刚才取炸·弹时一块儿拿的枪,熟练的上膛,确保自己能够及时反应。
他才靠近几步,黑影就动了起来,但不过两秒就又不动了。解连环警惕地走近,雾气随之散去,显现在眼前的是被章鱼脘足缠绕的阮祭。
阮祭在被脘足缠住,炸·弹爆炸之前,立即反应迅速地护住了自己的头。
炸弹效果很强,但有了章鱼和缠在他身上的脘足的阻挡,阮祭受到的冲力和热浪还算可以接受,唯一有些受伤的就是之前有些骨裂的手臂,这次在接连撞过几个尖锐石头后,直接断了,手上划破的伤口也撕裂得更大。除此以外便是有些耳鸣,但并不算严重。
阮祭在爆炸结束后,察觉到身上的脘足不再用力缠绕,而是松懈下来,就知道那章鱼估摸着是完蛋了。
他松了一口气,虽然浑身疼得不想动,但还是坐了起来准备把自己从章鱼腕足里解放出来。
耳边一直回响着比较尖锐的声音,覆盖了周围的一切响动,这让阮祭有些不太适应,也因此根本没听到‘解连环’喊他的声音,直到‘解连环’走近,暴露了他的身影,阮祭才发现了他。
“阮祭?你怎么样?”‘解连环’收好枪,走近阮祭,半蹲着看了看他的情况,不确定阮祭的伤势如何,于是没有仓促动手把人拉起来。
阮祭看向‘解连环’,之前‘解连环’跑回去取炸弹,因为跑步时防毒面具有些碍事,所以拿下来扔在了半路,因而这会儿阮祭能够看到‘解连环’的脸,只不过也只能看得见他的嘴叭叭叭,耳边只听得到一些奇异的音节,根本听不到‘解连环’在说什么。
不过阮祭单从‘解连环’的一连串嘴型也能猜出来他在说什么。
“断了一只手,不碍事儿,帮我把这东西弄开,我有些使不上劲儿,麻烦你了。”阮祭用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身上缠着的腕足,然后就躺平不动等着‘解连环’帮忙了。
‘解连环’看了看那比成年男性大腿还要粗的腕足,不是很确定自己能搬得动,就算他能,身为一个搞文化的大学生也不应该能。
他看着躺平闭上眼睛休息的阮祭,不确定是否是这人在试探些什么。
正当‘解连环’想着要不要动手时,雾气中传来了林船长呼喊的声音,他回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发现阮祭不再躺着,而是靠着碎石坐着,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解连环’眉头一跳,顿时有些恶寒。
等到林船长寻着声音找过去时,看到的便是站着的‘解连环’,坐着的阮祭以及缠压在他身上的巨大脘足和那具章鱼尸体。
“解先生,阮先生,你们——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林船长看到那具章鱼尸体马大叫一声,赶忙凑到阮祭身边,有些不知所措,“阮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儿,被这畜牲袭击了一下,现在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有些动不了,麻烦林船长帮忙把我身上这些脘足弄下来,”阮祭虽然耳鸣的根本听不清林船长在说什么,又因为他带了防毒面具而看不到嘴型,但他看到现在的场景会说什么显而易见,于是阮祭笑嘻嘻地说,“本来也不想让船长你担心,就准备让解连环帮忙把这些搬走,但是没考虑到他这个大学生没这个力气。”
“文化人哪有这个力气哦,阮先生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林船长一边说一边开始搬动这些大腿粗的脘足,阮祭默不做声配合着。
‘解连环’皱着眉,隐晦的看着阮祭,刚刚的话看似很正常,可一旦联想到之前自己想的,就好像带上了些不同的意味儿,但是他实在想不到阮祭这个人能和他们的计划扯上什么关系,他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是哪一方的人,在试探些什么。
“怎么这个表情,因为我说你不行生气了?”阮祭随意的看了‘解连环’一眼说。
“没,我确实没帮上什么忙,”‘解连环’悄悄调整好表情,然后帮着林船长扶起阮祭。
“可不能这么说,没你送过来的炸弹可弄不死这个畜牲呢,”阮祭说着把大半的重量压在‘解连环’身上,然后转头看向林船长,纠结了会儿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小伙子,我很抱歉,你也不用管我了,去看看他吧,不过,你得有点心理准备,他现在可能不太好。”
“不怪阮先生,他……响子是个好孩子,唉……”林船长的神情被挡在了防毒面具之后,无法看清,但单从他的声音也听的出他的悲痛,他不再说下去,转头去寻找起了那个船员的尸体。
“好啦,麻烦你送我回房了,我真的是混身难受,动也不想动了,唉,三省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三省啊。”阮祭夸张的哀叹着说。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墓中了,”‘解连环’本打算沉默着把人扶回去,却没想到阮祭一直用那种夸张的调调絮絮叨叨的说话,实在是烦的很,甚至让他不想去探究他话语中与吴三省过于亲密的关系,只想随便说些什么让这人停下来。
“也不知道这种章鱼是不是墓主人特意培养来守陵的,不过正常章鱼也不会是那样,”阮祭突然严肃的说,“这附近应该不止这一只,也不知道三省他们有没有遇上这种东西。刚才我在和章鱼对峙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好几声枪声,但当时那个情况,我也不确定是否是真的,唉,不得不让人担心啊。”
‘解连环’听到这话后,扶着阮祭的手突然一紧,随后又赶紧松开,“抱歉,我有些担心队长他们,刚刚抓疼你了吗?”
“没事儿,手臂好像有些麻木了,没啥感觉,担心很正常,我也很担心三省他们。”阮祭一脸担忧的说。
随后两人便沉默着回到船上,‘解连环’把阮祭送回房间后,就去拿来了急救箱,然后手法熟练的把阮祭手臂上的撕裂口包扎好,然后固定住他断了的手臂。
“手法很熟练啊。”阮祭全程一声不吭,等固定完了才赞叹一声说。
“特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考古活动也不可能全程都很安全,你才是真的厉害,上药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疼吗?”‘解连环’挑选了些其他的药,示意阮祭把身上其他伤口露出来。
“其他没什么严重的伤口,都是些淤清,对了,有没有治耳鸣的药?可能是刚才距离爆炸太近了,我这耳朵里全都是杂音。”阮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很是无奈。
“杂音?严重吗?”‘解连环’低头在一箱里翻找着各类药品,结果问完话却没听到回答,抬头一看,阮祭正等着他拿药,似乎根本没听到他刚才的问话,联系刚才他说的耳鸣,‘解连环’震惊地说,“你是不是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你刚才低头的时候说话了?”阮祭对于‘解连环’突然的问话了然的说,“对,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听不清你的声音,不过问题不大,你不也到现在才发现吗。”
“怪不得你一直看着我的脸,说话声音也比平常大了一些,原来是读唇语。”‘解连环’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见阮祭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是他在观察自己的反应破绽呢,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在受伤了的情况下,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掩盖自己耳鸣听不见的事情,而不是寻求帮助呢。
这只能说明,这个人之前一直是孤身一人,且一直呆在一种较为紧张的环境中,不允许他受伤,甚至处于弱势状态。这个环境中存在的压力一定是来源于他的敌人,并且这个敌人很有能力。又或者说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单纯的下意识不信任周围的人。
‘解连环’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随后自然的换了个问题问,“那林船长带着防毒面具你是怎么和他对话的?”
“这有什么,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然后把他支开就行了,”阮祭有些疑惑的看着‘解连环’,“还有我并不会唇语,不过这很难吗?”
‘解连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找出一瓶小药水,慢慢说,“往耳朵里滴,严重的话,一天多滴几次,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阮祭摇摇头,接过后往耳朵里滴了起来,“感觉怪奇怪的。”
“这个药效果还是不错的。”‘解连环’收拾完药箱说。
这时候,两人房外突然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不过因为耳鸣的原因,阮祭根本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看到解连环疑惑的偏头向外看,便知道外面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阮祭问,房门就被敲响了。‘解连环’打开门,门外是林船长,防毒面具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了他带着些害怕的神色,身上还带着些血迹。
“发生什么事儿了?”
“阮先生,那怪物下面的地面塌了,露出了一个棺材!”林船长面色发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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