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被黑曼巴蛇缠上的一瞬间,陈旭安已经做好了被咬中毒死去的准备,却没想到,那条蛇只是缠在他的脖子上,挺着脑袋,吐着信子,盯着剩余的人看。
剩余人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生怕惊动了这蛇,当场给陈旭安来一口。
张鹤轩嘴唇紧抿,他眸色天生比较深,这会儿简直一点光亮都没,垂在身旁的两只手,左手捏着枪,力气大的能听见轻微的吱吖声,右手呈爪状,有种用力过猛,几乎要折断的感觉。
距离陈旭安最近的就是刚才喊中毒了的吴三省的手下李天,他在陈旭安的身后,也就在蛇的身后。其次就是在陈旭安对面的张鹤轩,他俩向来形影不离。
李天原本蹲在地上,这会儿直立起上半身,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型□□,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枪口指向那条小的黑曼巴蛇的脑袋。
李天刚想开枪,就见那蛇突然转过来,信子一吐,脑袋微微向前一伸,然后压低,一双蛇瞳很人性的盯着李天。
李天不敢动,只能回盯着这条蛇,也不敢将视线转移。
那条蛇微微侧了脑袋,身子前伸,下颚轻轻搭在了枪上,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机会,张鹤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身,抬右手,掐住了黑曼巴蛇的七寸,左手松开枪,掐住了蛇头,他手上用的力气十分大,确保蛇死的透透的,绝无反咬的机会。
那条小的黑曼巴蛇一死,张鹤轩就把它从陈旭安脖子上扯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把陈旭安拉起了身。
所有人见此,暂时松了一口气。李天戳了戳同伴的尸体,轻轻翻了翻,检查了下。
陈旭安朝着张鹤轩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捡起枪放回他手中表示感激,然后面色沉沉的扫了眼周围说道,“不能呆在这里了,现在就走,如果方向不错,再有四五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进到里面再修整。”
听到他的话,活着的人立马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三省,想不想吃蛇肉?”阮祭看了一眼树林中那两只巨大的黑曼巴蛇,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电视上的美食栏目,目光顿时就变了,“蛇肉可鲜美了。”
“要吃你自己吃去。”吴三省闻着周围的蛇腥味就待不下去,“鬼知道那蛇吃什么长那么大。”
“黑曼巴蛇,非洲死神,中国可没有这种毒蛇,除非有人去非洲把蛇带过来饲养在这里。”阮祭和吴三省耳语道,“祭坛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枭国人可不会专门饲养这种毒蛇来看护。”
“你是想说这个地方除了枭国祭坛以外,还有其他的不知道是祭坛还是陵墓存在,被这群人为饲养的黑曼巴蛇守卫。”吴三省在心里给秦岭盖了个戳戳。
阮祭嘴上诱导吴三省这么想,心里却是在思考观星台到底有没有用这种毒蛇来守卫,他本来就失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也不指望那前面两个小辈了。
虽然枭国传承很好,近五百年下来,在国不国,族不族,人民都打散了分散开来的情况下,语言没有失传,还能有那种国家君臣的思想,已经值得嘉奖。但观星台毕竟是国家极为重要的存在,它的位置和防御措施也不是这两个小辈能够知晓的。
“不知道,也许吧。八百里秦川,十万古墓,秦岭这儿本来就陵墓众多,来个非洲黑曼巴蛇护陵也不奇怪。体型也勉强可以认同,还没大到那种不可能的地步,毕竟还有比他们大的嘛。”阮祭眯着眼睛向上看,透过树林间的缝隙,能勉强看到外面纯白的天空。
“还能有更大的蛇,放屁吧。”吴三省一脸不屑,很不相信阮祭的话。
刚刚出现了两只蛇可比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的蛇还要长,还要粗大,如果还有比他们更大的蛇,那得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够养活的了。
“三省不信吗,我感觉应该是有的。”阮祭捏着自己的下巴侧头想了想。
“什么破感觉,异想天开吧。”吴三省刚嘲讽一句,突然想起了枭国鼎鼎有名的护国神兽,那体型,那不可思议的存在方式,他沉默了。
阮祭撇了突然安静的吴三省一眼,略微思考,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枭国没有哪一只国兽是蛇,我说的体型巨大的蛇应该是其他国家的。”
“没有国兽是蛇?歧视蛇不成?”
“不是歧视,纯粹是蛇在枭国寓意不好。”阮祭其他没想起来,倒是把这一部分想起来了,“蛇,在枭国,代表了追求永生而堕落的灵魂。因为蛇会蜕皮,蜕一次皮就如同新生。三省听说过金缕玉衣吗?”
“传说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金缕玉衣,穿上以后500年蜕一次皮,人会越来越年轻,返老还童。”
“对。金缕玉衣是真的,听上去就跟蛇蜕皮一样,对吧。”阮祭随口一说,“枭国嘛,不怎么崇尚长生不老,反正一些机缘巧合,蛇在枭国寓意不好,也说不上是歧视。枭国内有蛇还是挺正常的,但如果你说他们的国兽是蛇,怕不是会被打。”
阮祭突然兴致缺缺起来,埋头走路,也不和吴三省闲聊了。吴三省发现,感觉有些奇怪,又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只能埋头赶路。
确实如同陈旭安说的,差不多在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裂谷。众人一路上没有再遇见蛇群,阮祭提到过的类似蚊子的虫子也没有出现过。
裂谷很宽,从上面望下去,望不到底,裂谷深处几乎有点云雾缭绕的感觉,像是苍茫大地被一刀劈了开来,直劈到了地心。
裂谷附近并没有生长树木,反而是绿草如茵,但粗大的藤蔓却从森林里一直蜿蜒出来,延伸到裂谷深处。
众人在一旁修整了一下,便开始着手准备确定位置,向下攀岩。
“入口就在峭壁上,位置不好确定,不过应该是在这附近左右,误差不超过十米,我们只能慢慢搜索,一个山洞,三米高左右,大概在距离地面30米以下,估计被藤蔓挡住了。”陈旭安瞅了瞅裂谷,摸着心口后退了几步,看了眼手表,“现在5点13分,修整到六点,这个季节八点过后就天黑,如果不能在七点半之前找到入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休息。”
阮祭低迷的心情不一会儿就自己调整好了,然后便片刻不离的紧跟着吴三省,跟个背后灵似的,还时不时动手动脚,烦的吴三省几乎想要把他摁在地上揍。
“三省,过会儿往下爬的话你害不害怕?要不要~”阮祭说着张开双手,挑眉示意吴三省,笑得很让人想揍他。
吴三省翻了个白眼,他总感觉阮祭最近粘他黏都越发紧了些,时不时就用一种嗲嗲的声音喊他,他鸡皮疙瘩都快掉了有一卡车了。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众人迅速隔着一段距离,各自系好了绳索,一端系在上面,一专绑在腰上。他们这次出行,特地准备了长度足够长的绳索。
在这处裂谷处攀岩,其实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毕竟岩壁上全部都是藤蔓,十分巨大粗壮,很难相信,光是藤蔓就长了这么大,除此以外,还有从岩壁里出来的树根,使得他们攀岩时着力点非常多,这也就意味着那个树洞说不定已经被藤蔓树根全部挡起来了,到时候要进去,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纵使攀岩难度降低了些,但毕竟是直上直下的攀岩,耗费体力依旧众多。张鹤轩和陈旭安到时动作十分迅速,如履平地,好像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定好的七点半也快要到来,然而他们连山洞的半分影子都没有看到。
“明天再找,先上去歇歇吧。”阮祭攀爬到吴三省附近,朝着处在比他们更深处的陈旭安和张鹤轩喊到,“走吧,三省,要我抱你上去嘛?”
“滚吧。”
众人开始向上爬去。阮祭爬了没几步,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藤蔓居然突出了一块,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个坟包一样。
“那儿怎么了?”阮祭好奇心起来了,立马想过去看看。
“别过去,”吴三省一把抓住阮祭的手腕,“里面是个胡蜂蜂巢,你别惹事。”
“我这么一个靠谱的人,三省怎么能用惹事形容我嘛。”阮祭不满的撇了撇嘴,反手抓住吴三省,“好啦,不去就不去嘛。”
“你最近吃错药了吗,说话不是‘啦’就是‘嘛’,要么就是‘吧’,你是小女生吗,说话一定要带上语气词?还有最近你那股粘糊劲儿是怎么回事儿,成心恶心人是不是?”吴三省抽回手,嫌弃得不要不要的,离阮祭远了些。
“我听说像三省这种要强性格的人都比较喜欢撒娇软萌系的,可可爱爱,天天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会让你们心潮澎湃,心情极好。”阮祭很无辜的说,“三省不喜欢吗?”
“闭嘴!”吴三省表情十分嫌弃,差点手抖的没抓得住藤蔓,“你要是个可爱的妹子,我也无话说,就你现在这样,我没被你恶心死就是个奇迹了。”
“那三省喜欢什么样子的?”
“你原来不是挺好的,怎么一时想不开脑抽了?”
“所以三省是喜欢我本来的样子咯,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什么的。”阮祭笑嘻嘻的凑到吴三省身边,眼神有些奇异。
“敢套路老子,行啊,阮祭。”吴三省笑着说。
“不敢不敢。”阮祭依旧笑嘻嘻的。
“以后正常点,别搞些有的没的。”
“遵命,三爷。”阮祭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正常点是说,我可以~”他黏糊糊的攀在吴三省身上,轻咬了下他的耳垂。
“呵。”吴三省别过头懒得理他,直接一手肘捅了过去,都是常规操作了。
却没想到,刚才没抓稳的是他,现在没抓稳的就换成阮祭了。
“咦。”阮祭惊讶了一声,直接后仰,向下摔去。
吴三省猛地转过头,一手扯着藤蔓,一手去拉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