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伟力哪里是我们几个人能抗衡的,这小皮筏划来划去根本就到不了岸上,每次靠近都会被一股水流重新推回来,我们都已经轮流在努力划了,根本没有用,只能在水中央摆烂。
我把外套递给吴邪,他古怪地看了我几眼,接过去又丢到我头上,让我赶紧先睡觉。
很疑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摸不着头脑,不管了,总之先睡。
这种环境下我不可能还能睡得有多安稳,没注意过了多久,在王盟过来要拍醒我之前就睁开了眼睛,他没管这些,让我挪了个地方,自己就这么躺下,开始打呼噜。
黎簇睡得也很沉,一点动静都没有,特别安详,而吴邪待的位置则是完全没有变化,我闭眼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又开始抽烟了。
“你不睡觉吗?”我试图往他那边靠了靠,又在一大股烟味面前败下阵来,这可不止抽了一根啊,他娘的到底带了多少盒烟,能给他这么个抽法?
我悲惨的发现,在坏与更坏之间对比,如果只是一支烟的程度,居然已经算还能接受了,人的适应性就是这么强。
“睡过了。”
吴邪敷衍了一句,看起来倒像是在想事情,我没再打扰,换了皮筏另一边呆着。
说起来水底下那个瞎子跑哪去了?他都不用换气的吗?我好奇起来,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我扒拉着船边开始对水面探头探脑。
水里依然十分混浊,但比起之前晚上的那个状况还是好很多,这些沙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沉淀下去。我花了好一会功夫,把能看清的范围都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完全没看见人影,尸体的影子也没见到,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你在看什么?”
好像因为我过于聚精会神,以至于把吴邪也吸引了过来,我转头,发现他居然已经站到我旁边来了。
“我在找有意思的东西,”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神肯定兴奋得完全收敛不住,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但是没找到。”
“你能看得见水里有东西?是什么?”
我扶着船沿乐得不行,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我们两个在演一场各自都心知肚明的戏码,我以为我已经明示自己知道黑瞎子跟着了,可他还在试探,那我也只好装傻了。
“只是感觉而已,我们好像快到了。”
我猜他们应该在古潼京里有补给,就在我睡觉的时候,瞎子可能已经上了岸进去拿了。
他们都是很尽职尽责的演员,演戏演全套,吴邪一下子率先上岸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黎簇也跟了过去,就我和王盟面面相觑。
他不爽道:“你可是收了钱的,别吃干饭行不行?”
“你就不能连我带船一起拖吗?”
我其实没什么所谓,不过看王盟敢怒不敢言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我跟他边吵边把皮筏拖到沙地上,松松垮垮的沙子很快就被带散了,露出底下的秘密。之后的发现都没什么新鲜的,无非就是沙里惊现干尸,牵扯出更多的东西出来。
这种流程,当年不管哪个吴邪都会忍不住要追根究底,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就会想去搜干尸的身,更何况搜来搜去这种尸体上也没有宝贝。我抛下这俩还在纠结的人,跟着吴邪继续挖,刨出来更多的尸体。
但我干的事也仅限于此了,之后他们任何的讨论我都完全没有参与,从头沉默到尾。
吴邪早就察觉到我的异常,只是他没有当场就点明,而是等他们把当务之急都解决完以后才问出来。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黎簇还在替我说话,就是说的内容不怎么靠谱:“说不定他是被尸体吓到了呢?老板,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我摇摇头,非常平静地说出可能会让他们,尤其是黎簇心态爆炸的话:“我没什么事,只是在等你们的结论。”
“什么叫等结论?”
还没等黎簇对我指指点点,吴邪先追问起来。
他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说什么你都能接受?”
聪明人确实厉害啊,这么语焉不详都能听出来意思。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那我要是说其实你是我儿子,你也会信?”
“你会吗?”
“我会说你是个蠢蛋。”
“如果你需要的话,那我就可以信。”我很平淡地回答他。
这一下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都皱起眉头,黎簇显然非常奇怪我的态度,就问:“吴老板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确实是迷魂汤,但是是从小喝到大的迷魂汤。我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想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他们,但实话实说他们又完全不相信,真他娘的为难我。
“可我做出这种决定不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了吗?”
“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疑惑起来,“哪里不对了?”
黎簇惊讶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猛摇:“哪里都不对!你这样不就完全是个机器人了吗?不,更像个人偶!人要有自己的思想!就算我老爹经常揍我,我也不可能一直老实挨打啊!更何况他们是绑匪!”
“看不出来你一个高中生居然有这么深的人生感悟。”说的好像我就会一直乐意挨打似的。
“我是在开导你!傻X!”他都在吼了。
我只是感慨了一句而已,他脾气可真火爆啊,不过他还是太年轻,看事情看得太浅了,如果真的只是人偶,那一路上是谁在操纵我跟他聊天?难道是吴邪吗?
“你真是个好心人,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想岔了,我这样挺好的。”不如说这样非常好,如果真的能因此导致有人小看我的搞事能力,那我简直能乐得左脚踩右脚原地起飞。
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好像对我的气愤莫名其妙转移到了吴邪他们身上,该不会真的在怀疑是吴邪导致我变成这样的吧?那我就要笑疯了。
吴邪似乎是在考虑另外的问题,他没有从黎簇的角度看这个事,而是问起我的家人:“你从小到大都是跟你的家人一起生活的吗?比如你哥哥?”
我靠,搁这人口普查呢?虽然但是,要让他失望了,这只是信息差导致的而已,就像他现在也如此冷静一样。
“一定要说的话,我跟我哥当然是形影不离。你可能觉得是家庭因素导致我这样,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都对我很好,以我的本事,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虽然这话说出来很傲慢,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曾经二叔也提过一嘴,说我在某些方面太自信,甚至自负,但他也没说不好,现在就算让我改,我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了。
“我觉得现在不是该纠结我的问题的时候,你们不如多想想我们是什么处境。”
我可以短时间内就把这三个人都解决掉,但我没有这么做,这不就是我的思想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事还没完,但是断在这里念宝就可以装逼了,我是故意的,让他多装一小会吧,帅不过三秒的宝(怜爱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让他吃瘪?我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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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谓“阿念”的观察日志》其四
by邪帝
这个小鬼似乎特别关心我,尽管我并不需要。
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温和好懂的外在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他在性格上其实是有一部分张家人的影子,但更多的可能是一股疯劲,以及埋藏得很深的傲气和冷漠,真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而且重新回忆几遍他曾经说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有好些话都有语言陷阱,这一点真是被他玩出花了。
经过这么些天下来,我突然发现,曾经觉得最不可能的一个想法现在居然变成了可能性最大的那个: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长生。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姓什么?总不能姓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