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空空如也的,没有一个人。
我琢磨着,看世界意识那个表情,我应该是提前出来了,而且说到底我本身也跟其他人说过我会什么时候回去,顶多哑巴张透露一下,没人在这等着也正常。
就是这一头长长不少的头发和缩小了一点的体格让我难绷。
我放宽心态,兴冲冲就往外跑,这会我居然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跟那个人工智障待在一起实在是太憋屈了。
手机早就没电了,而且肯定也已经停机,打不出去电话的。真他娘的有一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感觉,不过比那个更夸张,才聊了几句话,好几年就过去了。
具体过了多久我也没问清楚,只是感觉这外边比我来的时候要冷。
寒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留出这么长的发型,都快到腰了。本来我想自己随便割掉,方便活动,但又想给吴邪他们看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下手,这才导致现在这个情况。
我紧了紧衣领,风灌进来还是很冷的,直到终于下了山,才暖和一点。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往底下的村子里走,就看到不少人正蹲点在各个上下山的路口,都占据了视野良好的位置,我要是走正儿八经的路进村,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这作风不像我熟知的任何一个人,真是个坏消息。
我不禁沉下心来,他们那么多人,我都把哑巴张换出去了,总不能还让汪家赢了吧?
假定这些都是汪家人,那村子里只会更多。我不敢大意,边走边清除脚印,谨慎地绕过所有暗哨,村子都没进,直接跑了一段距离,在没人的大马路上拦了一辆车,假装失足男大学生,轻松就给人忽悠得把我送到了城里。
事实证明不是我演技太差,只是吴邪他们太聪明了!
转悠了一圈基础设备,我发现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电话卡等等的,居然全都查无此卡了,搞得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样,什么地狱笑话。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且这怎么想问题都不是出在我身上。我当即打消了立马回杭州的想法,而是选了一个最近的熟悉的城市:北京。
站在火车站门口,说实话有点尴尬,我一个黑户,好像现在连火车都上不去,时代变了啊。
但我的手艺总是不会背叛我的!我把散落的头发随意捋了捋绑起来,手巧地摸走了车站里几个幸运儿的钱包,买了一打口罩,又回市中心换了一身行头,最后上了去北京的汽运大巴。
忙碌了一整天的吴师傅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盘,我看着这片规划陌生的城区,好像也不是那么熟悉了。
首先还是赶紧找个能□□的地方……那边在干嘛?
我看到好几个像是混混的人靠在一个昏暗的巷口边,实际上他们身手还算不错,不是普通人,眼神还隐秘地四处瞟着,像是在警惕着外面的人进到巷子里。
大晚上的又没几个人,这种没什么路灯的偏僻地方正常人更加不会来,怎么还要看守?只能是有猫腻了。
我还停留在小花是北京地头蛇的印象上,遇到这种情况当然要去看一看,指不定就能搭上线呢?
但我也不打算被这几个人发现。
我偷偷绕了一圈,翻到人家房顶上,感谢这边都是老城区,大部分都是四合院,遇到亮的路灯就进院子里翻墙,不过这一整条路也没几个好灯泡。
才翻进巷子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越往里走越浓郁,地上还有血迹延伸,都不用我去找,这两样就足够把我带到犯罪嫌疑人面前了。
再往前不偏不倚就有一个亮的白炽灯,我轻手轻脚地停了下来,蹲在院墙上。不远处有两个人,虽然都在黑暗里,但线条依然能告诉我,是一个人胁迫着另一个,被胁迫的还是个菜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失去意识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码,不过为什么是两个男人叠在一起?我有点无语,而且这出血量也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死人。
我鬼鬼祟祟往那边靠近,想看看他们在干嘛,没想到还清醒的那个完全没有注意到,灯下的影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近,背对着我专心致志地干活,时不时低声喃喃自语,我干脆摸到一个比较近又在盲区的位置偷偷打量起来。
醒着的这个正拿着匕首在人家身上比划,像是在画些什么,但这手法着实外行。他的身手也没有巷口那些人那么好,以及,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自己都不自救,我自然也不可能当那个老好人去帮他喊救护车。
我又往凶杀现场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画在另一个人背上的一部分刀痕,像是指头,但是上面还有奇怪的符号,我看不懂。
搞什么?北京也有这种疯狂的行为艺术犯人了?为艺术献身?这世道变得有点快啊。
又等了一会,拿着匕首的那个好像终于完成了他伟大的作品,嘿嘿一笑,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他完全没有在意,把血咳了出来,说了句“老板,我成功了!”就倒地上不动了。
而他倒了以后,我才得以看到那幅图案的全貌:乍一看就像一个人的手掌,但却有七根手指,还有各种让我摸不着头脑的符号。
上一秒我还在觉得这一幕很好笑,下一秒看到图案我就笑不出来了。
很难形容我现在是什么心情,震惊,困惑,茫然,这些都有,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按照我的推算来说,他们是不可能让汪汪叫的势力活到现在,还开启沙海剧情的,怎么想都不可能!阿直那个臭憨憨才几斤几两啊,必然逃不了多久就会被哑巴张他们逮住,二叔那个时候肯定也在全力和汪家掰头,信息只会到吴邪手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措施全部失败了,也能提前让吴邪几个人看清楚局势,从而发现暗处黄雀在后的那伙人,那样二叔他们就不会势单力薄了。
所以现在都2010年了,怎么可能还会落到这种境地?
我很想忽略掉所有的异常,但这已经不是一句汪家人个个都是哑巴张能解释的了。
巷口的几个看守估计已经报警,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暗哨,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的身份进了局子那就铁定出不来。
只要见到吴邪,或者其他认识的人对我的反应,我就能把所有问题都串起来了,而眼下最便捷的方法就在这个还在躺尸的黎簇身上!心念急转之下,我一咬牙,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离开巷子,只远远确认了一遍救护车驶向的方位,我就转身离开了这片街区。时间还够,先把身份问题解决。
我走之前看过了,那个小鬼除了后脑勺肿得厉害以外,其他的都只是皮肉伤,也就看着严重点,既然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那总不至于让他死在路上。根据伤情,他估计只会被扭送到距离最近的医院,我只要知道大概方向,之后确认一下GPS就行了。
有一门好手艺,就算是黑户也能在北京好吃好喝一段时间,但这情况一天没搞清楚,我就一天比一天焦虑,就像把我放在火上烤一样。
虽然我很急,但是现在的情况急也没用,我还要小心翼翼把脸遮起来,搞得我天天在脸上涂涂抹抹不说,还要再加一层口罩,非常麻烦,可如果不这样,各路牛马早就找到我这来了。就我这张跟吴邪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起码也能吸引出来一大群食人鱼。
这些天我又重操旧业,搞了一套画具背着出去转转,以写生的名义去把各个城区重新走了一圈,很轻松就找到了黎簇所在的医院,但那边鱼龙混杂,乱七八糟的人非常多,反正他人也还没醒,我就没有久留,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几个我知道的解家盘口完全看不到一个面熟的人,这就算了,还有个重要的铺子竟然早就人走楼空,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我放下笔,随意丢开手上画得很烂的速写,自由时间到此为止了。
就算有再完美的借口,我应该也进了一些人的待办事项了,靠近过医院,再加上这段时间活跃的位置都过于敏感,更不用说这个身份相关的背景经历那是完全没有,一查就全是问题。
真正在幕后下棋的人绝对不会相信我只是个早出晚归不爱说话的大学生这种鬼话。
果然没过两天,等我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住的房子里很多东西都被人动过了。
我身上合共就没几件好东西,武器和鬼玺从来都是贴身携带不敢放松,就算把整个房子翻过来也找不出什么信息。
不过唯一意外的是这个贼居然还留了便条。
字迹看着并不熟悉,上面是一串时间和地址,是一家吃东西的小店,看街区还在黎簇医院边上,估计意思是让我到时候过去。
挺有意思,我其实还蛮高兴的。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吴邪那伙人的留言,但又绝对不是本人。换成汪家现在我们应该就已经打起来了,而不是这么和和气气的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爽爽加更,应该快把之前欠的都补完了